其實也不怪杜老頭會生這般大的脾氣,畢竟在對於晚輩自立門戶這事上,長輩的心底總免不了有些疙瘩。新一代人的表現欲與老一代人的控制慾就像兩頭雄壯的公牛,互比角力下不頭破血流誓不罷休。
當然,此時葉清川對杜老頭的謾罵依舊沉默接受。在他看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長輩的關愛呢。
耳邊聽著杜老頭的教訓,葉清川又想起才入酒樓之時猜測千年葉府的讓步,如今再來看卻是一手以進為退,不談利轉而談情。不過,他怎麼還是感謝千年葉府的這步棋呢。
“罷了,人老罵幾句都喘,還是留口氣喝點酒吧。”許是罵累了,杜老頭自個找了個臺階停了口。
而飲了口酒,杜老頭整個人便醉伏在了桌上,想來是已經醉的再難起身。
打了個嗝,杜老頭也不再彎彎繞繞,開門見山道:“臭小子,呃,你有什麼要求就提吧。”
葉清川聽了這話,不由嘆了口氣。之前的謾罵可以是情感的宣洩,那這話說出口後便是公事的談判。如果可以,他到希望杜老頭能一直罵下去。
但就算心頭再不喜,到了談判也得收心了。
葉清川苦笑一聲,道:“千年葉府派你個老頭兒來見我,我還能有什麼要求。”
別看此刻杜老頭醉到在了桌上,可誰又知他有沒有醉得糊塗。要知道喝酒早已是他的習慣,而且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所以他究竟有沒有醉得糊塗誰又道得清。不過,葉清川能肯定的是他的話杜老頭一定聽得清清楚楚,只因為杜老頭在葉清川說完後滿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那聲輕哼扯破了葉清川的虛偽,葉清川乾笑一聲只得厚顏無恥地接著說道:“當然,老頭兒你也知道千年葉府家大業大,所以請千年葉府幫點小忙還是在所難免的。”
杜老頭又是一聲冷哼,藉以顯示他的不滿。
而對於葉清川的套路,他實在太過了解:總是先示弱博同情,再一副可憐樣以小博大痛宰對手。這次果不其然又是故技重施,真是當婊子還立牌坊,無恥至極。
葉清川訕笑,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道:“真的只是幾個小要求。”
好傢伙!“幫點小忙”才說出口,轉眼就變成了“幾個小要求”。這臉皮果真是厚!
杜老頭或許是剛剛嘴上罵累了,此刻只得在心底咒罵幾句葉清川的貪得無厭。
“快說!”
杜老頭強打起精神起身背靠著椅子,死盯著葉清川。
他是怕了葉清川這張嘴,所以就算再累再困也只得正視葉清川。不過,看他那精氣神,到讓人懷疑他剛剛是否真的喝醉了。
“那我說了。”葉清川還不忘試探一番。同時還故意裝出一副你讓我說的委屈表情,著實搞怪。
那模樣逗得杜老頭只想笑,不過好在他及時忍住,僅是微笑著點點頭。
“首先,楚國境內有一支數萬人的靖軍,而對這支靖軍,我有大用,所以需要你們幫我製造點機會。”葉清川開口提出了第一
個要求。
杜老頭卻突然打斷他到:“是不是讓他們借不得沐道?”
“你猜到了?”葉清川瞬間反應過來,卻是眉頭一皺,又問道:“千年葉府派了誰去做這事?”
“你還是如以前那般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千年葉府的插手。”杜老頭對於葉清川的機敏很是滿意,“至於千年葉府派了誰去,你不妨猜猜?”
葉清川直接給了杜老頭一記白眼,對他這種以幾句表揚話為獎勵誘騙猜題好似騙小孩兒行為很是不屑。
不過杜老頭反而樂在其中,接著說道:“提醒一下,是一個你很討厭的人。”
“是那個瘋子。”葉清川一驚,看著杜老頭道:“看來千年葉府沒想跟我談的意思。”
“你不也一樣。”杜老頭似乎很無所謂。
葉清川哈哈大笑,“那就相互利用,看最後誰能得利。”
“說說你的其他小要求吧。”杜老頭笑道。
葉清川搖頭,“那些都是基於千年葉府讓步的基礎上才談,所以現在沒有必要了。老頭兒,你倒是演了一場好戲。”
到現在葉清川也明白了,杜老頭根本就不是千年葉府派出的,他們並未對葉清川讓步,反而派了另一人來楚國攪渾水。
所以,至始至終杜老頭都在營造一種千年葉府讓步的假象,實則就是在逗他。
“老頭兒,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呀!”葉清川言語裡不免帶了幾分調侃。
杜老頭卻是笑罵回去,“臭小子!莫不是你說另立門戶,老頭兒我還不一定會來,這般玩笑話是可以亂說的嗎?”
葉清川僅僅笑了一聲,不作回答。既然杜老頭將那話當做了玩笑話便是玩笑話吧,最多不過兩人自欺欺人罷了。
“所以,喝酒嗎?”杜老頭提了壇酒擺在葉清川面前。
到此時,葉清川也不計較杜老頭喝酒了。沒了談判那層阻隔,兩人相逢確實需要一碗好酒來慶祝。不過,葉清川卻是沒有立即回覆杜老頭,反而套話道:“老頭兒,你告訴我他準備如何操作,我就與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