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的辭官,不斷的發酵。
崔呈秀是閹黨鐵桿之一,能逼走首輔顧秉謙就可見其勢力。他的突然辭官,朝野不知道多少人驚恐萬狀,甚至於周應秋這樣的‘十狗之首’,曾經的吏部尚書也不能平靜。
他兒子,也就是魏忠賢的幹孫子,此刻就站在周應秋身前,一臉不安的道:“爹,崔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辭官了?是幹爺爺,還是皇上,不會,還要出事情吧?”
周應秋坐在椅子上,神色變幻不休,忽然站起來,道:“我去司禮監,見你幹爺爺。”
剛走幾步,他又轉身看向他兒子,道:“你去找周徵雲,或者周橫平,與他們走近一點。”
他兒子一楞,旋即會意,沉色道:“是,孩兒知道了。”
這是要兩面下注,留後路了。
周應秋沒有多說,快步離開府邸。
周應秋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吏部衙門,尚書班房。
吳淳夫剛剛到這沒幾天,坐在椅子上,聽到崔呈秀辭官的訊息,神情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崔呈秀啊,他都要小心謹慎,不敢正面衝突的人,就這麼被那個周徵雲參倒了?
吳淳夫身前站著一個主事,他看著吳淳夫的神色,低聲道:“大人,有訊息傳出來,說是魏公,當時也在乾清宮,皇上不肯放崔尚書走,是魏公勸說皇上允准的。”
吳淳夫眉頭微皺,旋即道:“崔呈秀爆出那麼多破事,我若是魏公,也這麼做。”
不管在外面多麼卑鄙無恥,在皇帝面前任何人都要大公無私,凡事以國事為重,魏忠賢肯定不會開口挽留他的黨羽,以免給新皇帝留下不好印象。
這還是個沒人知道深淺的新皇帝!
這主事見吳淳夫這麼說就沒多言,道:“大人,現在外面都是議論崔尚書辭官的事,那周徵雲在清流之中的名望直衝雲霄,聽說不少人準備給周徵雲舉官。”
吳淳夫冷笑一聲,道:“他們這是想將周徵雲架在火上烤,嫌他死的不夠快!”
周徵雲參倒了崔呈秀,這是勝利嗎?這是取死之道!等朝臣摸清了新皇帝,朝局一平穩,第一個死的就會是這周徵雲!
閹黨,會撕碎了他!
現在清流還想將他抬高,抬多高死就會有多慘!
主事道:“小人也是這麼覺得的,肯定是新黨那些人想要繼續試探魏公,試探皇上,硬將那周徵雲推到前面來,看來,周徵雲只是一顆棋子。”
“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人,”
吳淳夫斜倚在椅子上,嘴角忽然勾起一絲笑意,道:“既然他們都想推,那我也推一把,你去放出訊息,就說我,將要舉薦周徵雲擔任吏科都給事中。”
主事雙眼一睜,旋即就笑著道:“是,小人這就去辦。”
吏科給事中,是六科中最重的一個,不知道多少人為此打破頭,真要放出這個訊息,周正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就在吳淳夫準備推一把周正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間被提拔為空缺的兵部尚書,閻鳴泰。
此人履歷豐富,但與王化貞很類似,是一個在東林,閹黨之間的騎牆派,他能在這個時候搶到兵部尚書這個位置,幾乎是新黨與閹黨的默契。
他一上任,就與同僚說:“我與王督師常有舊,言之周徵雲可用,闢之為兵部員外郎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