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怎麼會有那麼多？”
在片刻的沉默後，熊人雙眼通紅的大吼起來。每次遇到情況，他的大吼總是給你一種已經到達嗓子極限的錯覺，但是在下一次，新的吼叫總能爆發出更強的力量。
蜉蝣特對他這種動不動就傻叫的舉動，一直有種鄙視的心情，不過現在，連他自己都有種壓抑不住，想到大叫出聲的感覺。
近三萬單位的固有空間意味著什麼……自己還真不知道，但是來作對比的話至少可以得出一個概念。剛剛成為下士的人可以擁有幾單位到幾十單位的固有空間，以後在士官級每升一次官，平均得到的還不到一百單位。至於尉官級，那就不是自己可以接觸到的領域了，但就算比起士官級有了爆發式的增長，往高了想也最多不過兩三千單位。由此來推論，近三萬點固有空間很可能達到了……法則世界從未出現過的校官級。
“有什麼可激動的，這個世界已經錯亂，別按常識來理解。別說幾萬，就算成百上千萬的固有空間，也不是沒有得到的可能。所以，現在的我只是比你們先走了那麼一小步。”
在人心這個複雜而擅變的大課題中，秋羽也不可做到完全掌握，但他自己就是一個長期身處強者環視之下的弱者，比起其它東西，最熟悉的還是如何將弱者的糾結心情化為前進的動力。所以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蜉蝣特和熊人的全部胡思亂想轉化為了對拼命前進的渴望。
“你剛才幹掉了幾個？”熊人噴著灼熱的白霧問道。
“兩個。”秋羽反身飛向沙坑之上。沒有道具的輔助，也沒有符合空氣動力學的特殊肢體，但卻像在水中的魚兒般輕盈靈活。
“什麼？就兩個!難道到比弄得我死去活來的那個惡魔還有厲害幾十倍？”
熊人的聲音開始往非現實的領域進軍。蜉蝣特的外表看上去倒是依然鎮靜，但不知道被他練習了多少次的飛行，居然在拍動肉翼起飛的一刻，一頭載近了沙堆中。
他們能接受近三萬單位固有空間的變態數值，也能接受秋羽幹掉幾百甚至幾千惡魔來獲取它。但這涉及到一個力量層次的問題。就像星夜一個人可以輕易幹掉無數普通程度的惡魔，但如果這些惡魔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一個，不，或許只要十幾個，甚至是幾個惡魔的力量全部疊加在其中一個的身上，那麼與星夜的戰鬥絕對是另一翻景象。而最後的結果也確實驗證了這一幕。所以，在聽到秋羽目前的固有空間是從兩個惡魔身上獲得的後，即使知道秋羽沒有騙自己的理由，不，應該說，正因為知道秋羽沒騙自己的理由，所以他們才會出現近乎失控的反應。
在熊人大吼間，秋羽已經飛回了沙坑之上。越過二十米的高度看去，秋羽渺小得幾乎讓人看不見，但他本該和身形一樣渺小的聲音卻帶著極強的穿透性，清晰的傳到兩人耳裡。
“沒你們想的那麼誇張，後面兩個和最先的惡魔，戰鬥力都差不多。只是前面那傢伙把固有空間都用掉了，而後面那兩個除了基本裝備外，幾乎沒有浪費掉任何固有空間，被幹掉後獲得的東西自然要多一些。”
“什麼意思？完全不明白。”
“就直接理解為，和惡魔的戰鬥拖得越久獲益越少就行了，至於其它的，有知道的必要嗎？”
熊人還想再問，卻感覺肩膀一緊，被蜉蝣特抓著往上飛了上去。經過剛才的一陣亂跑，接著又是一通亂戰，熊人對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沒有了任何概念。當沙坑外的景象隨著高度的上升一點點展現在自己眼前時，才突然發現，緊臨沙坑邊緣的就是那道銀光閃閃的外城城牆。
看到這個最終的目的地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這麼大動靜就都沒人出來看看，就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了。
“媽的，難道這裡也沒人了？”
事情的離譜已經超過了熊人的想象。要說城裡的人全被巨大的聲響吸引走是正常現象，守備內城的人擅離職守是特別現象，那麼外城的守備部隊也全部消失就是靈異現象了。好歹這個方向通往內城就那麼一條主道，要是有人經過，怎麼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發覺。
“後面還會有惡魔追來嗎？”現在的情況讓蜉蝣特也覺得不對勁了。
“暫時不會有了，惡魔可是很忙的，追殺我們的價效比他們暫時還接受不了。”秋羽絲毫沒有因為這裡的死寂而表現出異常，繼續向著城牆方向走去。
負區域的外城城牆是完全用於戰鬥的存在，比起交通和便捷，優先考慮的還是安全性。所以如非必要，這裡一般都不會建有城門。要到城市之外去，要麼直接往下跳，要麼先透過城牆內部的小門在城牆裡轉悠一翻，透過迷宮般的道路七拐八繞後再出去。
秋羽現在直接前往的就是通向城牆之內的一道虛掩著的黑色金屬門。作為法則世界的新手，秋羽既不懂得城牆的奧秘，也不懂得城市擁有者所制定的規則，但是他卻有感知蔓延，很多需要人擔憂的東西，在秋羽眼裡都夠不成絲毫麻煩。
在人疑慮和迷茫的時候，只要有人帶頭，總會覺得安心，特別是帶頭的人本身就是讓他們安心的人的時候。見到秋羽大咧咧的飄向進入城牆的門戶，熊人和蜉蝣特在對視一眼後，就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在進門之前，熊人特別觀察了金屬門幾眼。門上嶄亮如新，雖然是黑色，但光潔的表面依然可以晃出人的倒影。光是這一點就至少可以說明，這附近並沒有發生過任何戰鬥。
所謂的城牆，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一道牆，即使內部被拓展出了各種額外的作用，可畢竟不可能建些菜市場，購物中心，籃球館之類的東西。實際上，除了少數幾個用於出入的點外，城牆內就連武器的安置位都是獨立的空間，所以秋羽幾人在進入城牆中後看到的只有一些不到三米寬的過道。所有與過道相連的岔路都是通往上方的數層樓梯，而當站都樓梯上之後，看到的依然是千篇一律的過道與通向正上或正下的樓梯。唯一賦予這裡異樣景色的只有每隔一斷距離就有的武器安置位，以及數量遠遠少於武器安置位的各種五六平米大小的房間。
這些房間中的東西都被搬得乾乾淨淨，或者說這裡壓根就沒放過東西，所以秋羽一時間也不能判斷出它們的準確功用。用感知蔓延看了幾間之後，便再也沒在它們身上耽誤功夫。
因為固有空間以及儲物空間的存在，對這裡空空如也的房間還可以理解為哪裡需要搬哪裡。可是一路看下來，那些武器位上居然一個武器都沒有，就實在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秋羽很清楚這裡武器不存在的原因。蜉蝣特因為隨時都可以用塑形菌變出翅膀，幾乎沒有在城牆內走動過，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熊人一開始理解為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外面是一級區域，不擺武器也純屬正常。但隨著距離的深入，熊人開始覺得不對起來。
作為城市的擁有者，要防備的不但是負區域生物，更是還有無數的競爭對手。那些大中型城防武器就不說了，整段可以通行的城牆內部居然連哪怕一個微型自動武器都沒有，這簡直就相當於在小偷面前點鈔票，在色狼面前露大腿，在盜版網站求訂閱……總之這樣是不正常的。
於是，在一個熊人覺得算得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樓梯口上，他伸手在四周摸索了一番。對於現在的情況，他還能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森林幻想的人優秀得地皮也能刮三尺，在出現問題轉移的時候，有組織有秩序有紀律的轉移走了所有的東西，就連固定壁掛，吊裝型武器的螺絲也沒放過。
可是摸索一番後的結果卻是，熊人毛色又白了幾分。之後，秋羽和蜉蝣特在前面走，他則一路在碰得到的地方四處亂摸。直到蜉蝣特以看變態的眼光駐步盯了了他半天后，熊人才又是尷尬又是驚恐的道，“上當了，我們全都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