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拉麗從心底發出一聲感嘆。
她為擁有他而幸福,又為無法一直陪伴他而黯然神傷。
她開始成熟起來,開始懂得熱愛他的最好方式,便是服從他的安排,盡己所能做好該做的一切工作。
想起自己曾經向他傾洩感情,把眼淚、鼻涕和熱吻全部塗抹在他的臉上,她羞愧得簡直無地自容。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與宇宙中星際之間的關係是相似的。
能量較小的行星,只能圍繞能量大出數萬倍的恆星一圈一圈運轉,既不可靠近,也不可遠離。
假設行星可以自作主張,靠近恆星的話,可能瞬間化為氣體消散。
同樣,假設它遠離自己圍繞的那顆恆星,也必定會走向毀滅,不復存在。
當布魯拉麗意識到成鐘的偉大,同時深知自己渺小的時候,她以往那種小女人的曖昧情懷便顯得十分可笑。
她只有按照他的安排,圍繞著他不停運轉,那才是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
正是人與人之間這種關係定律,正是大人物與小人物之間這種關係定律,才出現了人類社會最初的組織體系,才有了一個個組織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大到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小到各種社會組織,概莫能外……
成鍾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透覺,把多日來身心的痛苦勞累盡數消融。
布魯拉麗安安靜靜地守了他一夜,把自己對少年的感情仔仔細細掂量了一遍又一遍。
一夜之間,她的心理迅速變化,向著成鍾所希望的方向成長。
恆星升起,烏孫天馬部落新的一天開始了。
早餐過後,成鍾和布魯拉麗同時出發。
布魯拉麗把代表軍令的小玉劍交還成鍾,開始執行他下達給她的唯一一項軍令,率領一百名嘰嘰喳喳的女人,送住海邊的“江湖幫”。
成鍾則把郭槐傑和另外三名奸細全部從關押處弄出來,選擇十名部落衛士押送,帶著新結識的布魯拉麗的小弟弟,大張旗鼓地前往天馬飛地軍營。
他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真想再從郭槐傑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他首先考慮的是給天馬部落布魯拉麗這邊減輕壓力。
因為從趙天保口中得知,柳乾坤至今對郭槐傑興趣不減,他怕這個賊首再次派出突擊隊劫獄,給天馬部落造成無謂的麻煩和傷亡。
其次,對於郭槐傑這枚“棋子”,他總覺得用處還沒有發揮乾淨,他心裡還在謀劃著給柳乾坤再玩一把“陰招”。
雖然有很長一段路是相同的,但成鍾和布魯拉麗走不到一起去。
與成鍾一起的衛士和罪犯,都騎著馬,而布魯拉麗率領的一百女子全都是步行。
郭槐傑已經消瘦得徹底脫相,面板黑透而松馳,眼窩深陷,一堆堆的皺紋把原來臉龐上明顯的疤痕都掩藏了起來,只有眼輪在低垂的眉毛下間或一閃,證明他仍然是個活人。
關押起來,天天等待公開處決,遠比直接殺了他更加可怕。
在那鍾常人無法想像的精神折磨之下,他的神經早已崩潰,心早已磨碎成了黑灰。
即使見到成鍾,也完全麻木不仁,與見到任何人沒有兩樣。
注視著郭槐傑,成鍾忍不住心想:
這也是個少有的聰明人啊,就因為極端自私蒙閉了他的眼睛,就因為一直以陰暗的心態對待所有的人和事,才自尋死路,走到了今天這般境地。
“唉——”
成鍾長嘆一聲,為郭槐傑嘆息,也為了大漢民族出了這麼一個敗類嘆息……
中午稍過,成鍾一行已經到達目的地。
可能正趕上午休,滿目清淨,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等一行人來到中軍大帳,幾位首領將領聞訊,陸陸續續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