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去備些紙筆來,我們今日就商議著寫完。”
“對了,給爹爹回信,也別太敷衍了,還是由我來寫吧……”
……
揚州府,
伴隨著嶽凌赴任江浙的聖旨,還另有一道傳到了揚州。
當下,林如海外出剿了一通私鹽,才又在家中歇息,與兩位姨娘閒坐。
卻是從外面傳進來一道書信。
下人通稟,是陛下親筆,信使只放下便走了,林如海又不禁緊張起來。
“若不是宮人來送,在房中暢談幾句,多是陛下對我近來的作為不滿意了。”
態度如此疏離,如何能讓林如海不惶恐。
可林如海捫心自問,他為官十幾載,一直是兢兢業業的。
兩淮鹽業,又是大昌最大的鹽場,事務最為冗雜,他卻也能梳理的不錯,當是費了極大的心力。
賦稅也按時交齊了,這還能有什麼讓天家不滿之事?
見林如海神色憂慮,兩位姨娘不由得開口安慰著。
“或許是什麼急事交代給老爺,不便讓從他人口中透露呢?”
“說的不錯,老爺還是先拆開看看信裡說了什麼,莫要自己嚇自己的好。”
林如海眉頭緊皺,展開書信一觀,果然與他料想的如出一轍,是責備之詞。
“……君子敬始而慎終,始終如一,是君子之道,禮義之文也。此乃聖人訓,你身為探花郎怎能不知?行朝三暮四之舉,反覆無常,行事如此乖張,令朕心殊為不懌!”
“朕承你心意,念兩家之好,締結婚約,卻由你在其中阻隔,此非大臣奉公之態,亦違臣子事君之節!”
“黛玉,性本純善,質若幽蘭,朕亦憐其才情,方作此佳配之想。卿為其父,當思為其謀長遠,全其終身之託。今卿所為,豈不誤其芳華,陷朕於不仁不義耶?”
“朕今申飭於卿,宜速自省。今年且無需入京見朕,待朕有詔,再入京覲見!”
外派的大臣三五年會入京一回,進行述職或考教,如果政績斐然會升遷,政績不錯也可回原地為官,政績有失,便就只能改任或貶官了。
久不入京,除非是陛下極其信重的官員,又或者是林如海如今這種,遭陛下惡嫌了的,斷了這載升遷的念頭。
林如海捧著信紙的手,微微發顫。
這字每個都極為熟悉,為何連在一塊卻讓他有些讀不懂呢?
什麼叫他朝三暮四,反覆無常,他做了什麼了?
再者林黛玉的婚事,為何隆祐帝如此上心,可也沒降旨說賜婚於誰呀,他召回家中問詢,難道還失禮了?
兩位姨娘見林如海臉色頗為難看,不免擔憂了起來。
周姨娘斟酌開口道:“冒昧問老爺,信上寫的可當真是壞事?”
對於女眷來說,家裡的男人是生活穩定的保障,若是林如海真的遭了陛下惡嫌,丟了巡鹽御史這肥缺,往後她們的日子,哪還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