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
“來了?坐吧。”
“局座面前哪有我的座位。”
戴春風“哦”了一聲,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自顧自端起茶杯小酌著。
張義低眉順眼,也不吭聲,氣氛沉悶。
過了一會,戴春風放下茶杯,語氣冷淡:“毛主任說你找我,什麼事?”
“林世良的事,已經和毛主任說過了。”張義淡淡地說著。
戴春風看看他,又“哦”了一聲,“別的呢?這兩天忙什麼呢?”
“結婚唄,還能有什麼事。”
“怎麼?你好像怨氣不小啊?”戴春風抬頭,深深地望著張義。
張義聽出戴老闆話裡有話,沒說什麼。
“你都多大了?還是二十出頭剛入社會的愣頭青嗎?滿臉的不情願,給誰看呢?”
張義低著頭,依舊沉默。
“我知道你有怨氣,但婚結都結了,床也上了,這事情也翻篇了,還要怎樣?男人女人就那麼點事,傳宗接代,你還想找什麼樣的?事業不幹了?你可是行動處的副處長!”
張義被他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戴春風看著他沉默的態度,一臉不悅:“不說了,歲數大了就愛嘮叨,算了,隨便你。”
說著,他拿出鑰匙,起身來到書架旁的一個小保險櫃前開始找東西。
張義為避嫌,識趣地轉過身去。
戴春風開啟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上:“這個人交給你運用。”
資料上是一個叫陸根泉的上海籍建築商人的履歷,此人和林世良有生意往來,不知什麼時候已成了軍統的人。
張義明白,戴老闆這是讓自己運用此人做內線,暗中收集林世良走私販運的情報和證據,他立刻啪一個立正,果斷地答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罷,他看了戴春風一眼,見戴春風又低頭看起了檔案,識趣地輕輕說:
“那局座您忙,我先走了。”
這次,戴春風連頭也沒有抬,直到張義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他才猛地抬起頭來,陰沉著臉,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回到辦公室,張義略作思考,將陸根泉的資料記下後銷燬,然後直接離開了單位。
雖然戴老闆又是“語重心長”的安慰,又是佈置任務,態度看不出任何問題,但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作為一個特工,永遠不要輕易相信另一個特工的話,哪怕是讚美,否則他會從內心嘲笑你的。
信任是階段性的,危險永遠都沒有過去,永遠都是剛剛開始。
他驅車出了軍統局大門,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雙神秘的眼睛正盯著他。
在距離鄭呼和經營的嘉來書店幾百米的一家商店門前,他下了車,一路逛了過去。
看起來很隨意地進了一家雜貨鋪,買了包煙後,他走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抽,路過掛著“新書上架”的嘉來書店,腳步絲毫不停。
嘉來書店,鄭呼和的目光望著路過的張義,自然發現了他身後的神秘人,眼神不禁警惕起來,想了想,他什麼都沒做,埋首坐了下來。
而此時,張義已進了一家叫春明書屋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