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風冷冷地走出審訊室。
電監科科長趙友新湊上來彙報:
“局座,其他五人都被我以集合開會的名義拿下了,無一人走脫。”
“有人主動招供嗎?”
趙友新啞口無言,怔了片刻,小心翼翼道:
“俗話說只要審訊沒有底線,就沒有攻不破的堡壘,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招供的。”
“不見得吧?”
張義聳聳肩,幽幽地說:
“張未林、張露萍才是關鍵,其他人估計連紅黨的高官都沒有見過,更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聯絡點。
現在和他們直接聯絡的地下黨跑了,再想抓到他們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趙友新被這句話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
“局座,現在我們抓到了他們的把柄,為什麼不在山城直接選定一兩個紅黨高官進行暗殺?殺雞儆猴,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公然發展組織。”
戴春風聽了這話像白痴一樣看著他:
“蠢貨,沒有一點政治頭腦。
現在是果紅合作期間,在山城這樣的城市發生了暗殺案,白痴都知道是我們乾的,到時候輿論譁然,就會在政治上造成被動,給校長帶來麻煩。”
“當然了,如果這事發生在寶塔山,就不一樣了,即便他們知道是我們乾的,但我們卻可以宣傳成是他們自己內訌,相互殘殺,可以達到一箭雙鵰的效果…
遺憾的事我們的人”
軍統先後派出幾組行動人員,分批潛入邊區和寶塔山實施暗殺計劃,但不是被迫撤回,就是事機不密而被捕,根本不能實現。
說到這裡,戴春風再次想起了前任諜參科科長杜成友提交的滲透計劃,紅黨內部組織嚴密,如果不能精心策劃和準備,只會徒勞無功。
趙友新張口結舌:“那那如何是好?”
聽著審訊室內持續不斷的皮鞭和慘叫聲,張義無法想象燒紅的烙鐵落在張露萍白皙的面板上…
也無法想法一個才十八九歲出頭的姑娘用什麼樣的勇氣熬過酷刑…
而他此刻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或許是提前結束他們的痛苦。
他故作殘忍地笑道:“如何是好?這兩人一看就是死硬分子,要是什麼都不願意說,今晚就悄悄處決了他們。”
戴春風滿臉陰沉地思忖著,張義安靜地等著,等他的目光轉向自己。
片刻之後,戴春風果然看向了他:
“你親自去審,別人我信不過,還是你來我放心.不過”
說道這裡,他陰沉沉地笑了,帶著一絲嘲諷:
“如果他們真的什麼都不願意說,也不用馬上處決,一死了之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不是談信仰嗎?息烽集中營馬上就建造好了,就讓他們做集中營的第一批客人,好好看看我們到底是怎麼戰勝他們的。”
張義敬禮說:“局座放心,我會盡力說服他們的。”
審訊室。
張露萍被吊在審訊架上,幾近昏迷,鮮血將她額頭的頭髮糊成了一片,擋住了眼睛。
她聽見審訊室鐵門被開啟的聲音,又聽見一陣皮鞋走過地板的清脆之聲,努力抬起頭來。
但她依然看不清來著的面孔,審訊室裡昏暗的燈光只能讓她看見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穿著便裝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