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臉上掛著矜持傲氣,道:“滬海啦,阿拉上海人。”
“記者證呢?”
張義不以為然,他才遇到一個假冒記者的,自然格外謹慎。
“自己看。”記者從兜裡摸出一個白色合頁證件。
張義對照照片盯了幾眼。
“文匯報記者吳仲直。”
看水印和印章倒是看不出什麼。
張義將證件還給他,突然道:
“儂紫嗓海阿里得餓寧?”
這話他說的又快又準,然後銳利的目光緊緊盯在記者臉上。
“啊...那個我才搬到上海...”記者臉色一變,張口結舌,眼神沉滯,隱晦地看向那位旗袍女子。
張義心底冷笑一聲,暗暗戒備,面上卻不動聲色,目光轉向商人和旗袍女子。
商人滿臉堆笑,彎著腰將幾張鈔票夾在證件中遞了過來,恭維道:“老總辛苦了,小意思,請您飲茶。”
然後他一指旗袍女子,道:
“鄙人何欠元,山東人,做蠶絲生意,這是賤內柳秋芳。”
“柳秋芳?好名字。”張義唸叨了一句,問:
“柳小姐,你的證件上籍貫是山東臨沂,臨沂哪裡的?”
“臨沂沂水。”商人搶先一步說道。
“問你了嗎?”張義呵斥了一句,眼神銳利地盯在旗袍女子臉上。
她戴著黑色雪紡禮帽,面上戴著網狀黑點的薄紗,而且畫著濃妝,表情看不真切,此刻一言不發。
商人急道:“哎呦,老總,賤內天生是個啞巴,這...”
“是嗎?”張義目光落在她的脖頸處,大夏天的穿著一件高領旗袍,系的嚴嚴實實的,不熱嗎?
還是說此人是男扮女裝。
女裝癖?
不會是小野昭吧?
男扮女裝的戲子使人相信,一個男人扮成女人,可以騙過大家的眼睛。
不過那是在戲臺上,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張義想到後事那些女裝癖冒充失足女,客人還發現不了,最後被警察抓了,猶自不可信的事,想想都有點可笑。
男扮女裝雖然可以給人女性的既視感,妝容和嗓音可以改變,但男性特徵是很難徹底被隱瞞的。
比如第一特徵,喉結。
因雄性激素作用,男性的喉結會比女性喉結突出,因此,看喉結辨別男扮女裝的準確率接近於100%。女性喉結比較突出的情況下,一般都是因為太瘦了。
張義瞥了一眼所謂的柳秋芳,喉結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嗯,腿上穿著尼龍絲襪,踩著高跟鞋...
不仔細看還好,妥妥的背影殺手,但仔細看,再想想此人可能是小野昭,畫面有點不忍直視。
“行了,注意留意自己的行李,不要睡死了。”張義佯裝沒事,將證件扔在小桌上,鈔票揣到兜裡,若無其事地走向下一個車廂。
走出幾步,他觀察著車廂旅客的位置,他突然回頭大喊一聲。
“小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