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崔閩不來,十八卻來了,可是有事?”
十八娘躊躇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哥哥,上次我弄錯了,那孔景嫻,這麼多年根本就不是記掛著哥哥。她與沈瑜早就有了私情,只是被孔大人那老頑固管著,沒法嫁人。”
“這次她竟然找上門來,讓哥哥修書一封,告訴孔老大人,說當年父親本來就給她定的沈瑜,不過你自作多情,弄錯了,方才上門退的親。真的是太可惡了。”
沈耀腿還沒有好,她不想說什麼登門之事,免得難堪。
沈耀看著十八娘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聲。
“本該如此,是我耽誤了她。她一個花期正好的小娘,能尋到合心意的人,便是好事,你氣個甚?十八,若是你像我一樣,從絕望裡有了希望,那就會覺得,別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了。我這十三年來,從來都沒有一刻比現在更開心,你明白嗎?她想嫁,便如她所願吧!”
十八娘端著熱騰騰的茶盞,擋住了自己的臉。
沈耀真是一個豁達的人,濫好人,又心軟!
她,就做不到,她向來都是睚眥必報。
“那你也不許寫信,平白的讓沈瑜那廝看笑話。我聽說沈瑜已經改變主意要娶她了,讓他自己去求娶好了,我最多時不插手罷了。父親肯定會同意的。”
怎麼可能?她還打算給沈瑜和孔景嫻送上一份新婚大禮呢!內宅不掃,何以掃天下!御史可是最喜歡在這上頭挑刺兒了。
沈耀無奈的颳了刮十八孃的鼻子,“好好,不寫不寫。那你怎麼知道,父親一定會同意的呢?”
十八娘撇了撇嘴,“他那個人,愛極了權勢。國子監孔大人桃李滿天下,青山書院多是世家子弟,國子監多是新貴和寒門,他的兒子若是娶了孔大人的孫女,那他什麼人,用不了呢?所以他當年才為你定下了孔景嫻。本來以為沒希望了,現在拿個庶子,去娶人家的嫡女,他賺大發了。”
“那你怎麼知道,孔大人會同意呢?”
“為什麼不同意呢?這麼個對自己心存怨恨的孫女兒,還是嫁出去禍害別人家最好了,省得在家鬧得烏煙瘴氣的。這樁婚事,真是皆大歡喜。”
十八娘說的雖然是氣話,但是卻不幸命中了事實。
沒過幾天,沈澤便雷厲風行的為沈瑜定下了孔景嫻,還美其名曰,君子一諾重千金。當年他和孔大人早就約定好了,孔景嫻就是要做沈家婦的!
武氏這幾日,走路簡直是帶風,在十八娘面前,也是耀武揚威的,好似撿了天大的便宜。
十八娘卻好似不知道似的,將自己啃過一口的軟骨頭扔在地上,百兩一看,兩眼放著光的撲了上去。
她涼涼地說道:“要不說是狗呢?就愛啃別人不要的肉骨頭。”
這話傳到武氏的耳朵裡,簡直要把她氣瘋了!連帶著覺得這門親事也不合心意起來!
十八娘卻是衝著北流招了招手,“你且去對沈瑜的那幾個妾室透透風,就說沈瑜將娶的小娘,性格溫柔,又信佛不殺生。沈瑜大婚之後就要帶著她去任上了,三年五載的回不來。”
她就不信了,聽了這樣的話,那些明爭暗鬥的妾室們,還不在孔景嫻進門前,鬧出幾個庶子庶女來。
這算是,她對二人,一個小小的回報了。誰叫孔景嫻眼睛不好,卻把瓦礫當珠寶,看中了她的大仇人沈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