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沫妍青從未有過這般的溫柔,笑容裡映著溫暖:“晟慶王的事情,牽累到敖府,你二妹夫被皇上暫停了職務,賦閒在家,著實令人焦心。就連敖司空也被投閒置散……眼下,也只有你能幫上忙了?”
“……”甘沛霖心想,皇宮又不是她開的。她又不是皇帝,憑什麼她說得算。“母親,父親一向教導甘府的女兒不許妄議朝中事情。這些事,若您不說,女兒都不知道,實在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怎麼會幫不上。”沫妍青不免有些焦急,臉色稍微不好。“只消你去求一下大都督,讓敖府徹底與晟慶王斷絕關係,投向大都督麾下繼續為皇上效命就是。”
原來沫妍青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啊。
她還真是小看她們了。
不想讓甘府犯險,也知道說不動父親和祖母,那就只有動這根心思。
“母親,您是不是誤會了。”甘沛霖幽幽嘆氣:“我哪裡有本事左右大都督用人。即便我去說,他也不會聽。”
“不會的。”甘姳露雙眼潮溼,語氣裡透著懇求:“只要大姐姐肯替我夫君開口求大都督,大都督一定會聽的。”
沫妍青有些尷尬的笑了下,上前握住了甘沛霖的手:“沛霖,都是母親不對,這些年讓你吃了不少苦頭。不瞞你說,母親曾經差一點就是甘府第一位夫人了,可惜你母親半途出現,越過我去。也為著這件事,我怨她,也厭惡你。可事後想想,這幾回的事情,若不是有你,你大哥哥溥洋,你父親,乃至咱們甘府,都要吃盡苦頭。偏偏是因為有你,這一樁樁不幸的事情才能化險為夷。這裡面也不乏有大都督的功勞,可他不就是念著你的好麼?沛霖,母親求你了,你就幫一幫你二妹妹吧。”
還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甘沛霖從沒聽過沫妍青說這些軟話。
“可是母親……”
“沛霖,你別急著答應母親。母親只求你盡力一試,哪怕不成也無妨。”沫妍青抹了把淚:“你大哥哥已經被流放了,還不知道日後的前途如何。母親不想你二妹妹過的這麼辛苦。”
“母親,您別難受,都是女兒不爭氣。”甘姳露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沫初雪始終沒吭聲,她靜靜的看著甘沛霖,一言不發。
但是甘沛霖能感覺到,她甚至比這對母女還希望她幫敖家。畢竟她喜歡敖珟。
“別哭了。”甘沛霖煩不勝煩,強壓著脾氣道:“既然母親這麼說了,那沛霖若見了大都督,會盡量一試。”
沫妍青破涕為笑,握著甘沛霖的手微微用力:“沛霖,那就拜託你了。你放心,這件事無論成與不成,母親都會念著你的好。從今往後,再也不會與你為難。一定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那般心疼。”
甘沛霖沒吭聲,只是笑了笑。
心底那一抹涼意,沁入骨髓。這樣的話,只會讓她感覺噁心。
“姑母,初雪見大姐姐的髮絲亂了,想給大姐姐綰個好看的髮髻。”沫初雪忽然開口。
“自然是好。”沫妍青凝重點頭:“母親和你二妹妹還要去預備晚上。”
沫妍青轉而看向甘沛霖:“你父親晚些時候回來,咱們全家人一起吃頓團圓飯。”
“那母親就去忙吧。”甘沛霖要起身相送。
沫妍青卻溫柔的將手搭在她肩上:“你好好坐著,別動。母親會讓人準備你喜歡的飯菜。”
人走出去,門關上。
沫初雪取了梳子來,笑吟吟道:“初雪替姐姐梳頭可好?”
“不必。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甘沛霖凝眸看著她。
“姐姐。”沫初雪走到她身後,輕輕拔了她的髮簪。“你的髮絲可真是光滑柔順,濃密烏黑。你可知道我年幼時,髮絲是枯黃的顏色。虧得是後來寄養在甘府,又姑母垂憐才能養成今天這樣子。但始終也不及姐姐。”
“如不如,就看你比不比了。”甘沛霖印象裡,她不是第一次為自己梳頭。“明知道不如,卻還要攀比才是最累的。”
“姐姐教訓的是。”沫初雪自嘲般笑了下:“初雪之所以說這個,是想讓姐姐明白。一個不如你的人,處處想要與你並肩,無疑是會很累,更重要的則是他會付出很多很多努力。才能一點點的靠近他心中所求。”
甘沛霖神情略有些沉重:“你是想說……敖珟?”
“看來姐姐從一開始就明白二公子的用心。”沫初雪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他為了能和姐姐誒成婚,毀了自己的前程,這次的事,姐姐你猜他會如何?”
甘沛霖沒做聲。
沫初雪接著道:“你說他會不會為了再立戰功,求皇上恩典,出征西營?姐姐,我心裡好害怕,我怕他會為了接近姐姐而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