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吳為目送甘沛霖進了府門,才轉身離開。
“謝了。”姜域站在他身後,適時開口。
“大都督?”吳為頗有些意外:“盯梢這種事,什麼時候也輪到你親自上陣了?我還以為你會讓手下繼續跟呢。”
“你最好不要把禍水引到甘府。”姜域看他的眼神有些明暗難辨。
“大都督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吳為饒是一笑:“我一個閒人,哪裡有你們翻雲覆雨的本事。”
姜域不喜歡他這種滑膩強調,臉色又沉了一些:“我沒空陪你打官腔。”
“大都督請便。”吳為比劃了個請的姿勢,溫和的眼神裡蘊藏了鄙夷之色。
他原本是不必對吳為說這些話的,如今說了對方也不領情。姜域倒吸了一口涼氣,微微挑眉:“甚好。”
轉身離去,他決然向前沒再回頭。“吳棤在哪?”
隨從利落上前,輕聲應道:“院判大人今日當職,這個時辰估摸著該出宮了。”
姜域擰著眉頭上了馬,朝回吳府的必經之路去。
甘沛霖沒讓管家驚動人,先回了自己的摘星樓更衣梳妝,才叫脆芯陪著往甘老太的禪心院去。
說來也算不上巧,沫妍青惴惴不安,打發了身邊的人在外頭聽訊息。這時候過來,就正好碰見了寶瓶。
“大小姐回來了。”寶瓶明顯意外,卻佯裝歡喜的迎上來。“夫人正惦記著三位小姐呢。”
說話時,她不禁往後瞟了一眼:“怎麼不見二小姐和表小姐?”
“我得去向祖母請安了。”甘沛霖一個字都沒多說,步態婀娜的從寶瓶面前走過。
寶瓶只待她走遠,一溜煙的奔去了雍華園。
甘老太午睡才起,見甘沛霖回來立馬來了精神。“晟慶王府做客,可還適應嗎?”
甘沛霖從竹語手裡接過茶盞,遞到她手邊:“晟慶王府乃天家府邸,所見所用皆屬上品。孫女只覺得增長了見識。”
“可不是增長了見識嘛。”甘姳露就著話聲走進來,笑吟吟的朝甘老太行禮。“祖母安。”
沫初雪跟在她身後也隨之輕盈行禮。
“那就坐下細細和祖母說說。”甘老太一向寵愛甘姳露,讓竹語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旁。
甘姳露笑逐顏開:“祖母有所不知,殿下心思奇巧,在前庭的院子裡比試射箭。初雪妹妹還拔了頭籌呢。”
“射箭?”甘老太有些疑惑的睨一眼沫初雪:“素日裡也不見你偏愛這些,怎麼就拔了頭籌?”
沫初雪有些心慌,垂下頭小聲的說:“其實初雪年幼時,跟父親學過一陣子。”
“怨不得。”甘老太饒有興致的問:“那姳露你呢?”
“晟慶王殿下手把手的教二妹妹射箭,雖然略遜色於初雪妹妹,卻比旁人好許多。”甘沛霖知道甘姳露的心思,於是故意替她把話說出來。
果然甘姳露害羞的垂下頭去:“姐姐說什麼呢……是殿下怕我太拘謹才會教我射箭。”
“不管是為什麼,殿下肯教你肯學,不也挺好麼。”從她樂開花的臉色,甘老太覺出晟慶王還是樂意與甘府結親,這就是極好的一樁事。
“對了,那沛霖你呢?”甘老太好奇的看著她。
“祖母,沛霖最不擅長這些,哪裡敢在人前露臉。”甘沛霖微微一笑:“雖是將門女兒,始終不及兩位妹妹能幹。”
“倒也不怪你。”甘老太的語氣有些耐人尋味:“你母親不喜歡這些。成日裡總愛帶著你侍弄花草,調製香料。你自幼跟在她身邊長大,沾染的都是花香,哪裡又懂這些。”
甘沛霖低著頭沒做聲。
“罷了,不說這個了。”甘老太又問:“去王府做客的賓客多嗎?”
甘姳露連連點頭:“多。連未在邀請之列的大都督都去了。”
“哦?”甘老太不禁來了興致:“大都督也去了。”
說這話的同時,她的目光穩穩落在甘沛霖臉上:“這倒是稀奇。聽聞此人最不喜湊熱鬧,且一直與晟慶王疏離……”
“祖母。”甘姳露似笑非笑的往她懷裡湊:“不知道為什麼,姳露總覺得大司馬對姐姐格外關照呢。”
“還有這種事?”甘老太故作不覺的衝甘沛霖勾了勾唇。
“祖母,別聽二妹妹亂說。”甘沛霖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上回出府祈福,大都督路過救了咱們。孫女心中感激才與他多說兩句。並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