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寒暄幾句,其中的一位年輕男子站到他面前,“那王爺,那文格格可久等了。”
前一刻還在大牢裡默默等死,後一刻就被撈了出來和唯一的親人見面,人生的大起大落莫過於此。
旅館客房裡,張虎沒有打擾他們父女二人敘話,默默的合上房門退了出去。
一位王爺豈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局局長能做得了主,為了疏通上層的關係,他們花的代價可不輕。
袁鵬飛這個偏遠地方的鎮守使還不夠格,還是欠了張大帥一個人情,託他遞話才讓某人鬆了口,即便如此還掏了三萬大洋的感謝費。
要知道,這幫軍閥大爺們賣縣官,一個一等縣不過是三千大洋,三萬大洋能買十個縣長。如果換成三等的窮縣,能買三十個。
這王爺還是很值錢的!
那王爺在聽到這個數字後,也是一陣苦笑。當滿清王爺那會,一年朝廷會發一萬兩的銀子,三萬大洋也沒多少。
再說,王爺府的財產也不少,變賣一些也能把這人情還上。可現在他是一貧如洗了,除了有個王爺的身份,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他也是個精明的人物,腦子裡一轉便問:“那文,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這位恩人定然有所求吧!”
那文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也不是被庇護在父親羽翼下的雛鳥了,她雖然心中有些苦楚,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說:
“阿瑪,救了你的這位鎮守使我已經打聽過了,是三江口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作他的二房也不算吃虧。”
那王爺活命的那點喜悅,頓時就被沖淡了不少。一個格格,嫁給一個偏遠地方的武官這就已經算是下嫁了。現在竟然還要做二房,這是何等的羞辱。
可他現在已經沒得選了。
那文心裡也有些落寞,可又不想再給他阿瑪增加心理負擔了,擠出一個笑容說:“阿瑪,還有一件事兒。他想讓你先去旅順,找肅親王他們聯絡聯絡,幫他打聽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那王爺一下就警醒了。
雖然他這個廢物王爺,一直靠著變賣家產維持奢靡的生活。但是並不意味著他願意賣國,對於給了他高人一等地位的大清國,他還是有些感情的。
那文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解釋:“阿瑪,別多想。他就是想知道肅親王是不是把他的一個女兒,送給了他的日本兄弟川島速浪做養女。”
打聽這種訊息,那王爺心中倒是沒有負罪感了。而且心中還燃起了一絲絲希望,有利用價值總比沒有利用價值強。
“那文,那你呢?”
“他在京城,我大概也要去京城。”那文笑笑,從袖子裡掏出一沓銀票,塞到那王爺的手裡,“阿瑪,這是五千大洋,去了旅順他們會給你安排宅子僕人的,但是咱總不能讓其他王爺小看了。”
那王爺拿著這一摞銀票,心裡卻是沉甸甸的,“那文,這錢……”
那文知道他就要說什麼,搶著說道:“阿瑪,他不是差錢的主,隨便一句話就給了我一萬大洋,我留一半夠用了。二房沒什麼不好的,不差錢能享受日子,對咱們來說就已經挺好了。”
能當大房誰願意當二房,能選個心儀的,誰願意選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但是那個他有錢,這些好像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能繼續過王府格格的生活,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