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地域遼闊，就面積而言，絲毫也不亞於一個小國度。
故而，許多在生活了數十年的修士，也不敢說對此地瞭如指掌，可以輕易的到達任何一個地方。
不過，凌仙卻可以準確無誤的抵達目的地，倒不是因為他對上清宗的各個地方十分了解，而是因為這個地方叫做明月樓。
一個承載著他許多快樂回憶的地方。
當然，說回憶不準確。畢竟那只是在幻境之中，除了人是真的，因他發生的事件都是虛假的。
只是，即便那些因自己而起的事件都是假的，凌仙依然無法割捨。
故而，他在走出教室之後，便循著記憶來到了這裡。
如果說上清宗最特殊的地方是哪裡，那無疑便是明月樓了，儘管不是最為重要的地方，但它肯定是最特別的地方。
對凌仙而言，亦是如此。
這裡是一個四面環山的空地，其中百花齊放，小河流淌，稱得上是景色宜人。
在空地上，建造著亭臺樓閣，小橋假山。不過最顯眼的，便是那一座三層樓閣，古香古色，韻味十足。
這便是明月樓，他曾經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
“在真實的世界中，再次見到了這一座樓閣。”
幽幽一嘆，凌仙站在花圃後方，遙望著前方那一座古韻樓閣，輕聲打了一個招呼。
“明月樓，好久不見。”
這句話中蘊藏的情緒十分複雜，有些感慨、有些喜悅、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畏懼。
是的，在他身上幾乎看不到的畏懼。
倒不是懼怕這座明月樓，而是怕見到樓閣中的那個人，那個讓他曾經心碎的女人。
虞舞袖。
一個烙印在他心上，永生都難以磨滅的名字。
聽起來像是個柔弱女子，可是實際上，她卻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辣女人。
當年，她帶著目的接近凌仙，助他破繭成蝶，再次享受那如大日橫空般的榮耀。只可惜，一切都只是陰謀。
一個以凌仙倒下，換來她自己崛起的陰謀。
那一天，在嶽州所有勢力都來觀禮的情況下，他倒下了，成了一個如螻蟻般卑微的小人物。而她，則如無上女帝般威壓眾生，端坐於九天之上。
那份痛，至今仍是讓他難以忘懷。
不過，凌仙並不恨虞舞袖，畢竟，他曾經深愛過這個女人。
那份愛，同樣難以忘懷。
“想不到，在真實的世界中，我也有能見到你的一天。”
輕聲一嘆，凌仙神情複雜，甚至罕見的流露出一分怯懦。他想抬腿走向明月樓，卻彷彿被灌了鉛一般，難以移動分毫。
“明明那些都是虛假的，怎麼自己，仍是無法看開呢？”凌仙再次嘆息，神情越發複雜了。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只有他自己能給自己答案，不然，這輩子都可能困在這個問題之中了。甚至，有可能形成心魔，若是無法勘破，那便會影響他的修行之路。
“會形成心魔麼？”凌仙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可能並不是沒有。
以前的他，是因為儘量不去想，這才沒有受到影響。然而眼下，他來到了上清宗，這便不可避免的想到虞舞袖。
也就是說，心魔可能由此滋生。
“幻境中，你親手將我打入深淵。現實中，你又有可能成為我的心魔，真是一段孽緣啊。”凌仙長嘆一聲，目光逐漸轉為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