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真恨沒把拂塵好裝模作樣一下,她默默掏出黃紙符,藏在背後折了個形狀。
她暗暗掐指念訣,屋外就傳來轟隆隆聲,不一會就從窗格看到天邊電閃雷鳴!屋內也是一暗。正在阮知府抱著小妾驚詫不定之時,周玄清彈指一揮,趁機將紙符化成飛蝶,飄然落在那具冰冷僵硬的婢女身上。
“你害了我……可要下來陪我……”
這聲音如泣如訴,幽怨低沉的好似來自陰間。
小妾目及之處只有一道模糊暗影,猛地站起,一晃一晃朝著她逼近。渾身一寒,抖抖簌簌,幾欲嚇得要哭了,全靠阮知府在旁攙扶,才穩住了越發腳軟的身子。
“不不不、不可能……小蘭,我——”
昏暗中,那具身影走一步顫一顫,走一步就像拖曳著什麼一樣緩慢。喉間發出打顫的咯咯聲,“我不想死……”
這戲演的不錯,周玄清在暗中盯著假扮鬼魂的常自在,頗是滿意。聽著小妾快要崩潰的聲音,就知道事情要成了。
“你毒殺我,是要掩蓋我早已被你用邪法抽去精氣,天理昭昭啊…..”
“轟隆!”“噼啪!”
刺耳的雷鳴在小妾耳邊一炸,閃爍的電光晃了她的眼眸——昨日的一切全數在腦中重演了一遍。
小蘭替她梳了三下骨梳,就氣虛的倒了下去。當時,她只覺得可惜,還未動殺意。可惜的是又要費心選一個妙齡少女,供她蠶食她們新鮮靈動的精氣,好助她保持年輕的生機。
小蘭不是第一個,若不是劉晏殊和周玄清的到來,恐怕此事還會繼續發生。
這小妾本出身寒微,當年好不容易勾搭上阮知府,卻不想家中正妻性子剛烈,若不是耍些手段,才逼著阮知府將她娶進了門。後來,究竟是天意使然還是正妻福薄,竟然拖著病體懸樑自盡了。
斯人已逝,那阮知府對著小妾卻是越發好了。
數年一過,小妾就是沒懷上一個孩子。她擔心地位不保,又怕自己人老珠黃被嫌棄,就去了一趟城隍廟求神。
就這麼遇上了一名巫道人。
巫道人給她點化,送那骨梳能保持年輕貌美,總會懷上孩子的。前提是需藉助旁人的精氣,少女最好不過。
小妾心動了,照做了。小蘭當然就在不知不覺中,將精氣附上骨梳,導致自己越來越憔悴。
小蘭暈倒,小妾自然不願找大夫來瞧,原本打算將其送出去,奈何當時府中已經來了貴客。又聽說是鎮國候,自然不敢貿然行事。於是便在半夜,故意帶著小蘭去了已故正妻的別苑屋子。小蘭中了能叫人狂躁無識的毒,順理成章把事情引到莫須有的吊死鬼身上。
原本可以順順利利,變故就是周玄清的作為。好好一盤棋被攔腰大亂,小妾自然生氣。但她的確不用再次趁夜去殺人,只需假借驅邪的名義,派個下人在那間房中點上香爐,加入丹砂,一切就成了。
“別逼我了……這一切,都要怪老爺你啊!你亡妻死了,面上對我很好,可實際呢?你派人日日在羹湯裡下無子藥!你就是不想給我一個孩子!若不是想求一個孩子,我怎麼會信那個巫道人的話!才會越做越錯…..”
屋內光線大亮,屋外的風嘯雷電彷彿只是一場夢境。
周玄清拍了拍常自在,“多謝道友。”
常自在不在意的將散發重新盤成一個髮髻,籠在頭頂橫插木簪。
嘖嘖一聲道:“這事情辦的,到底誰是兇手?”
周玄清暗了眼神,不答。
小妾已是癱軟在阮知府腳邊,淚流滿面,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