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旁邊是一個女子,身上的衣衫已然被鮮血染透,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而在他們身後,跟著十數個男女,無不一身的鮮紅泥濘,似是身上帶傷,更有的相互攙扶著。
看這架勢,明顯是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大戰。臉色中略帶頹敗,看起來那場大戰應該是敗了。
一群人走進別院,看到了站在堂廳門口的阿生。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斷遙峰?”那大漢問道。
阿生立刻跪了下來,匍身喊道:“弟子阿生,經西山紅雨篩選,入斷遙峰。”
別院裡陷入了一片寂靜,而後猛地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先前的頹敗一掃而空。
“啊呀,我們斷遙峰終於有新人了——”
“哈哈哈,我終於有師弟了,我終於不是老么了——”
“師傅,我和十一師兄的房間裡還有空餘,正好容得下一張床。師弟便與我們住一屋吧——”
“你可拉倒吧,你那臭腳,比後山的臭鼬還醜,你可別坑害小師弟——”
人們七嘴八舌,嘰嘰喳喳,阿生很是茫然,但那大漢沒說話,他便一直匍身跪著。
“阿生是吧,快起來——”大漢身邊的女子上前來扶起了阿生,上下打量著阿生,笑著道:“我們都忘了,今日是山門大開的最後一日了。想不到,我們斷遙峰這次居然能有新弟子入峰——”
阿生低著頭,有些怕被人看見臉上的疤痕。
可那麼大的疤痕怎麼藏得住,那女子依舊瞧見了,卻沒有絲毫嫌棄或者鄙夷的神情,而是扭頭瞪了那大漢一眼,呵道:“我說峰主大人,你愣著做什麼啊?新的弟子都來了,還不趕快安排一下?”
那大漢如夢初醒,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幾十年沒來新人,我都差點反應不過來了——”
“小十七,帶小師弟去你屋。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就不入山了。你們師孃親自下廚,迎接小十八。”盧震霆豪放的喊道。
“好誒!”眾人頓時激動的大叫了起來,歡喜雀躍。
盧震霆走進堂廳後,大呼聲立刻傳了出來:“喲,這麼幹淨整潔,定是小十八做的吧。想不到咱斷遙峰竟來了個心細之人,好好好——”
一個敞著衣衫的男子過來拉住了阿生,道:“小師弟,我是你師兄,我叫德安,師傅說的小十七便是我了。走,你隨我來——”
德安領著阿生回到了他的房間,在角落裡有一張空床,上面已經生滿了灰。
“小師弟啊,自打我十二歲入峰以來,就一直獨守空房——別,你別動,讓師兄來——”德安一邊幫阿生鋪床,一邊感嘆:“這張床,足足空了三十年。當年我還是個嫩小子,現在都要自稱老夫了——終於是等到了你啊——”
阿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斷遙峰的人竟如此有趣,絲毫沒有他往日所見到的那些修仙者身上那種唯我獨尊睥睨旁人的傲氣。
又或許,是因為自己如今也是一位修仙者了吧。
但不管怎樣,在這裡,阿生心裡竟有了一絲回到了霧山的感覺。那些嘰嘰喳喳開懷大笑的師兄師姐們,分明和霧山的那些叔嬸們,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