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離了鐵爐堡的大門,雷文字以為經過長時間戰鬥,貴族們應該離開得差不多了,沒想到抬眼看去,還是擠滿了馬車,甚至比來的時候還要混亂。
距離自家馬車老遠,埃裡克和維斯冬就紛紛行禮。
丹妮絲掀開車簾,看到雷文平安歸來神色先是一鬆,隨後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雷文一遍,確定他沒有受傷,這才長舒口氣。
走回到馬車邊上,雷文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群被嚇壞了的鵪鶉。”維斯冬面露不屑:“還以為經歷過死亡之手教團的作亂,他們能夠穩重一點,結果嘛……嘁!”
雷文臉上露出了微笑,經過血腥高地淬鍊的維斯冬確實有資格瞧不起這群貴族。
相比於維斯冬,埃裡克穩重得多,開始為雷文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葬禮上戰鬥爆發得太過突然,貴族們的馬伕很多都還在城堡的下人房裡用餐,而恐懼和慌亂又會傳染,這就導致有很多根本不會駕車的貴族慌張地想要駕車逃跑。
誰都想要先行一步,在控車水平低劣、心態又急迫的情況下,就撞在了一起;有些貴族想要從道路兩旁繞過去,卻忘記了車廂是比馬匹本身要寬的,所以就把整條道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聽完了埃裡克的講述,雷文搖頭苦笑,正要上前疏解一下擁堵,就聽丹妮絲問道:“雷文,你之前為什麼執意要留在城堡裡?”
“丹妮絲會長想不通嗎?”雷文調侃了一句,然後道:“其實就是去抄了個底。”
說著,雷文將那份已經簽好的契約亮在手中。
丹妮絲一把將其拿在手中,眼中放出訝然的神采:“鷹嘴山、千針叢林,還有灰山礦場,雷文,你真的做到了!?”
聽到這句話,維斯冬也湊了過去,埃裡克不便靠近,但也用餘光打量著內容,一時間三人臉上都露出了振奮的表情,不過緣由各有不同。
丹妮絲關注的重點在鷹嘴山上,那裡是花崗理石的產地。
花崗理石作為高階建築材料,整個諾德行省只有鷹嘴山能夠產出,不過此前諾德行省高階建築的市場接近飽和,因此收入並不突出。
但如今不同,諾德行省剛剛經歷了一場動亂,三郡之地被掃蕩一空,填補這些空位的貴族們絕不憚於花大價錢興建城堡——那畢竟是貴族的臉面。
丹妮絲預計,至少五年之內,鷹嘴山每年都可以給格里菲斯家族帶來至少上萬金幣的純收益!
埃裡克則更加註重軍事方面的用途,最讓他開心的還是灰山礦場,那裡是行省內西北五郡最大的一座鐵礦,如今工坊裡又有精通鍛造的灰矮人,之後鎧甲、軍械方面基本可以解除對外界的依賴。
而維斯冬嘗試以一位領主的視角看待這個問題,他最重視的反而是千針叢林,這塊土地回收,使得雄鷹堡距離雄鷹領的邊境線更遠,更能夠保證雄鷹堡的安全。
就在這時,約翰子爵的聲音響起:“雷文男爵,你們在聊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丹妮絲收起契約,維斯冬、埃裡克紛紛對約翰子爵行禮。
雷文道:“沒有什麼,就是聊了聊家事,約翰子爵剛剛是做什麼去了?”
“幫忙處理了一點雜事。”約翰子爵轉了轉頭:“諾。”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雷文發現道路已經疏通開來,貴族們紛紛有序地離開,看來這就是約翰子爵忙碌的成果了。
“沃頓家族的私事我不便插手,你好像一直都在裡頭。”約翰子爵談起了正事:“情況怎麼樣?”
雷文聞言嘆了口氣,將事實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出來,只是隱去了讓裘德拉簽訂契約一節。
約翰子爵聽聞沉默良久,最終長嘆一聲:“唉!!”
在凱恩斯帝國,貴族們為了爭奪繼承權、鬧出血腥慘案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但真的見到了,約翰子爵還是有些觸動。
他和安格爾私交不深,這一聲嘆息多半還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安格爾的死,意味著他這個時代的老傢伙又少了一個。
觸動的同時,約翰子爵又有些慶幸,他曾經苦惱於自己只有一個兒子,現在卻看開了很多——至少他家裡不會出現沃頓家族這樣的慘劇,更不會死後連屍體都不能保全。
約翰子爵不會把這種話說出來,只是感慨道:“馬克實在是被偏愛得太過了,竟然敢在葬禮上動武,實在是不智,就算他能夠成功,難道就不怕貴族理事會的審查?”
雷文語帶不屑:“貴族理事會的傢伙,就是一群見錢眼開的喪家犬,只要繼位的金幣交上去,他們才不會管是誰繼承了爵位呢。”
約翰子爵苦笑著點了點頭:“嘿,也不知道帝國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德行。”
說話之間,道路已經暢通,貴族們的馬車走得差不多了,約翰子爵見狀,也轉身道別。
雷文還想請約翰子爵去雄鷹堡稍坐,被約翰子爵婉拒,雷文也沒有強留,兩家馬車一前一後駛離了鐵爐堡。
回到鐵爐堡中,丹妮絲回房休息,埃裡克繼續去監督軍隊的訓練,維斯冬則選擇了去訓練武技。
唯獨雷文留在了大廳裡,翻看著手中一張散發著幽藍色澤、金屬質地的空白紙牌。
這紙牌出現在他的馬車中,雷文知道,這是安諾到來的預告。
沒過多久,安諾的身影果然出現在了大廳之中,雷文起身微微欠身:“又見面了,安諾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