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賀北亭覺得,少主真的太慘了。
其實以前每次看到鳳川吃鱉的時候,他的內心都是有些幸災樂禍的。
比如君司安一發入魂送鳳川母親上天的那次,他就覺得,有那麼點兒暗爽。
誰叫鳳川是個神經病,有事沒事打他一頓?
而且還一天到晚地想著怎麼氣死老鳳主,不把老鳳主當父親不說,甚至不把老鳳主當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當賀北亭站在這裡,聽著老鳳主和夜靈談論這些事的時候,他真的覺得,少主太慘了。
自己也很慘。
他對老鳳主已是忠心耿耿,連命可以不要,但夜靈的存在,老鳳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賀北亭覺得自己變了,如果是以前,他絕不會因為這種事為自己感到心酸,他堅信老鳳主行事自有其道理,不告訴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他不過是一個保鏢,一個跟班,一個手下,沒有資格去質疑,去發問,去計較。
可此刻,老鳳主待他和夜靈的區別,如此明顯。
他忍不住為自己心酸,為少主悲哀。
他又想起了蘇唐的那句話,你只是個局外人。
你只是條狗。
服侍著老鳳主歇下後,他送夜靈出去。
夜靈在門口停步,看著賀北亭,諷笑道:“如果我要模仿Sue,我該對你說什麼?”
賀北亭只是低頭道:“夜深了,請夜靈小姐回去吧。”
夜靈卻道,“我該對你說,聽話的狗狗,該死的屠夫,讓人作嘔的劊子手。”
賀北亭抬起頭,看著她。
不,她不是這樣說的。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不是這樣說的。
哪怕字句相近,你也學不來她那副能把人活活氣死的語調。
你永遠也成不了她。
“你在看什麼?”夜靈笑問。
“你模仿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