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被鳳川這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扭曲愛意囚禁得太久，他們兩個都活得太難了。
君司安作為旁觀者看得清這一切，他想給他們一個彼此放過的機會。
他甚至都不再去計量鳳川以前對蘇唐做過什麼，又對小小做過什麼了。
快些結束吧，讓所有人都好過。
鳳川接住球拍在地上，他問君司安：“你似乎很喜歡控球？”
“一如我喜歡控局。”君司安搶走籃球，繞著半場跑了一圈回來，再投藍，再進球，“我能看清的不止是自己，還有我的對手。”
“對手？呵，你能贏鳳項飛？”
“你能嗎？”
鳳川沉默，他不能。
他在鳳項飛手裡敗得慘烈。
君司安笑道：“我能。”
鳳川眼露恨色：“我不需要你的饋贈，那讓我噁心。”
“你沒有選擇權，一切會進行得很順利，而你只有那一次機會。”君司安繼續拍著籃球，語氣平緩地說著：“我也不是什麼極為大度的男人，讓自己愛的人，去聆聽一次另一個男人對她的表白，這種事情我只會做一次。”
鳳川嘲笑：“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君司安淡漠：“如果這樣想會讓你覺得比較好受，那麼是的，我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事情結束後，我會把鳳項飛給你，要怎麼處理，那是你的事。”
“你不怕我讓他東山再起？你應該知道，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做到。”
“你們儘管來，我能粉碎你們一次，就能粉碎你們兩次，三次，無數次，而且事實上，我並不認為你會這麼做。”
穿過籃筐的籃球著地，彈跳弧度慢慢漸小，最後停在鳳川腳邊。
他沒有去撿球，只是看著君司安。
君司安站在那日的夕陽下，逆著光，昂首挺立，穩如山嶽，千鈞難撼。
鳳川看得無由來的一陣火氣騰氣，猛地抬腿，一腳踢飛了籃球往君司安身上砸去。
君司安抬手，接住了這個承載著鳳川小孩子一樣脾氣的籃球，單手抓球地望著他。
“我應該在你女兒出生那天就掐死她的。”鳳川說。
“你不會，那是蘇唐的孩子，你恨的只是小小是我和她的孩子，而不是她的孩子，自欺欺人太久，是會真的騙過自己的。鳳川，你應該對自己誠實一點。”
“她知道了嗎？”
“我原本可以告訴她我的猜想，但我覺得，或許你更希望親口告訴她真相。你們之間總需要一個真正和解的理由，小小是最好的橋樑，我想，以蘇唐的性格，她會原諒你。她其實很心軟，只是你一直只讓她看到仇恨。”
兩人對立，互相看了很久很久。
“你將得到一具新鮮的屍體。”
鳳川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那時候君司安以為，鳳川只是在嘲諷，就像以前無數次他說他會殺了蘇唐，實際上並不會那樣。
結果他送來了他自己的屍體。
真是個自負的人，自負到連原諒也不需要，自負到要用死亡在蘇唐的生命裡刻下一道最深的傷口，讓她從此漫長的餘生中都時常隱隱發痛，成為經年舊傷。
不能忘，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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