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峨山上的楓葉隨著秋霜漸漸染紅一片。遠遠看去,如火燒山一般。
峨山下,一間尋常院落中,桃樹樹葉已經凋零,裸露著光禿禿的枝幹,顯得很是悽清。清泠大家正在房中彈琴,綠綺童子準備好了茶水,招待白玉京在一旁石凳上坐下。
此時,已近黃昏,寒氣益盛。白玉京嚐了一口清茶暖暖身子,開口道:“明月姑娘帶著敬亭昭婷兩兄妹上山去了?”他將張翠屏送到了寧波府,又折身返回了四川。這一來一回就折騰了將近三個月。
但儘管他已經知道姚明月就是賈寶玉,姚明月似乎也沒有與他相見的意思,只是讓清泠大家接待了他。
綠綺童子笑而不答。沒多久,清泠大家收了琴走了出來,坐到白玉京一旁,說道:“小道士,明月她不想見你的時候,你再怎樣守在這兒也沒有用。”
白玉京神色一怔,緩緩道:“何大俠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白首太玄經的弊端也不是不能解決。大家,麻煩你轉告明月姑娘,我明日還來這邊等她。”
清泠大家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小道士知道姚明月的身份了?看著白玉京要離去,不禁點了點頭。
又想到什麼,連忙道:“對了,明月讓你小心葉希鵬。”
“小心葉希鵬?”白玉京正準備起身離去,聽她這麼一說,不禁疑道:“你們知道葉希鵬要找我?”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知,不過小道士你還是小心為上。”清泠大家本來想問一問白玉京蓬萊仙島海圖的事,又想到她將這事說出來怕不妥。
白玉京點了點頭。
這一路上他也看見了朝廷頒佈的通緝令。葉希鵬因為勾結魔門在摩雲嶺埋下火藥,不僅朝廷在捉拿他,江湖上更是是惡名昭彰,無數正道中人在尋找葉希鵬的下落,好為在摩雲嶺死去的親朋報仇。
若此事為真,白玉京有時都會想,當初在少林寺沒有為葉希鵬求來易筋經。或許會不會沒有摩雲嶺浩劫,這樣說起來他也是幫兇之一。
現在縱然葉希鵬不找他,他也要找葉希鵬問個明白。
白玉京回了客棧,用過晚餐就回房間修行,一夜無話。而清泠大家卻沒有那般早入睡,她正坐在已經上山去的姚明月身旁。
“明月,既然他都知道了,你不如去見一見他。”
姚明月有些遲疑,她低頭看了看垂落在兩肩的白髮,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
“算了,相見不如不見,徒惹煩惱。”
“那明日我怎麼回他?”清泠大家微微蹙眉。
“你就說我不在就是,反正敬亭他們沒有兩三個月回不來。”
“……”
第二日,天陰。
白玉京到那間院子的時候,清泠大家正煮好了茶在等他。讓綠綺招呼白玉京坐下喝茶,一言不發。
“明月姑娘還沒有回來?”
清泠大家不說話,綠綺童子點了點頭。
白玉京坐到了晌午才離去。
如此,白玉京每一天都往那邊跑。到了第七天。清泠大家忍不住了,說道:“小道士,說了明月她不在,我明兒也得走了。”
白玉京頓時有些愣神,師父曾經說過做事要鍥而不捨。他原本以為他這般糾纏不放,姚明月肯定得出來見他。但眼下看來,都要將人逼走了,心中不禁黯然。
“大家不等明月姑娘了,你們這是要去哪?”
“明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們打算回南京。”清泠大家學著姚明月昨晚的口氣,一字不拉地說道。“小道士,我勸你還是回江西吧。你都知道姚明月是太白劍客,也應該知道她命不久矣,所以她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