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只剩下張師叔一人了?”陳守功微微一怔。
齊道衝神色深邃,看著殿外的天空。西南一片烏雲正在緩緩靠近,已是山雨欲來。
……
眉州,清泠大家詫異地看著姚明月。
“你說蓬萊仙島的海圖在白玉京手上,這怎麼可能?”
姚明月秀眉微蹙,“我也不是很相信,但是葉希鵬身為錦衣衛千戶,他得到的訊息肯定不會有假。”
“那可未必,若訊息屬實,他為什麼要告訴你?”清泠大家疑惑道。
“我現在就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姚明月眉頭皺得更深了,心中卻隱隱有了答案。
或許葉希鵬也不敢確定,他說白玉京是那沈家遺子,當年太白劍客楚江開和陳遇仙二人曾為了白玉京大打出手。他怕是想讓她去查證一番,白玉京究竟是不是那位沈家遺子。而想要查證這一點,陳遇仙已死。或許,太白劍客楚江開死前會留下什麼關於蓬萊仙島海圖的線索。
眾所皆知,太白劍客因白首太玄經而成名,也因此而得罪於天,往往早年夭折。所以每當有蓬萊仙島問世的訊息,太白劍客都趨之若鶩。畢竟,世上已經沒有能解決白首太玄經這種未老先衰的辦法,而蓬萊仙島則是最後的希望。
換了其他人,葉希鵬大可不比這般麻煩,只要將人擒下,大刑伺候,自然能得出結果。但白玉京與他當初在少林寺確實有一份情誼在,雖然當時在五里店說已經還了白玉京人情,但不到萬不得已葉希鵬還是不想親自下場。再則,縱然擒下了白玉京,白玉京也不一定會把蓬萊仙島海圖交出來。
而姚明月不同,葉希鵬知道賈寶玉就是姚明月,而白玉京與姚明月的關係葉希鵬也曾派人調查過。若說有誰能讓白玉京心甘情願將蓬萊仙島的海圖交出來的話,姚明月顯然是首選。
只要姚明月從白玉京那裡獲得海圖,他就有把握從姚明月那裡奪過來。可惜他沒有料到的是,姚明月竟然不願意再見白玉京,所以他只好出了下策,讓錦衣衛十三太保去將白玉京請到京城。
當今聖上的身體多桀,他若能獻上蓬萊仙島海圖,自然能一舉贏得皇恩庇護。到時候,錦衣衛在他手上將重新煥發昔日榮光。如此,不負陸炳之恩,亦不負昔日夢想。
這時,姚明月想到葉希鵬所說的楚江開曾經與陳遇仙為了白玉京而大戰於東海之濱,不禁心中一個機靈。
“我們去太白樓。”
姚明月所說的太白樓在白帝城,那是當年太白劍客的祖祠。據說,昔年第一任太白劍客白玉京的師父明月奴就是香消此處。後來白玉京便在此建立了太白樓,雖幾經風雨,幾經成壞,到此時太白劍客臨終枯骨都會送入此處。
姚明月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第三天就到了奉節縣,姚明月讓清泠大家等人在城中等候,她孤身一人趕到了太白樓。太白樓雖然稱為樓,但並不是酒樓,而是一座祠廟。祠廟中不供香火,只有一幅斑駁對聯:山高不勝寒,傲寒似梅,一枝獨秀。路枉何能直?秉直如劍,舉世無雙。
姚明月進入祠廟後,開啟旁邊一道機關,頓見側邊出現一道暗洞。暗洞下面是長長的階梯,姚明月走了半刻來鍾才到達一間寬敞無比的暗室。她拿出火摺子,點亮了室內的鮫油燈。
只見一排排階梯,放置著一個個紅木盒子。姚明月走到一個紅木盒子前,上面刻著楚江開的名諱。
“恕弟子無禮。”姚明月喃喃道,開啟盒子,只見裡面放著一本黃冊子。她輕輕地翻開黃冊子,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蠅頭小子,記錄的正是關於第五十八代太白劍客楚江開的生平。
姚明月一目十行,當她看到楚江開聽聞蓬萊仙島訊息趕往東海之濱時,神色一震。
“我與陳遇仙過了三百招而不分勝負,二人爭鬥又誤傷了那沈家幼子,致使其重創垂危。陳遇仙與我幾乎同時罷手,因為再打下去怕只有兩敗俱傷……”
“武功難分勝負,陳遇仙建議看誰能把那沈家幼子救活,勝者可以帶走沈家幼子……”
“我觀那沈家幼子五臟俱已移位,內臟滲血。我以少林大還丹護住其心脈,又損耗真氣尋其任督二脈,欲以陰陽調和其五臟,奈何始終無力迴天……”
“但陳遇仙一出手,就異常怪異。只見他以手撫摸那沈家幼子額頭,那幼子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後來臉色逐漸紅潤,我原本以為陳遇仙使詐。但等我探查其傷勢時才發現,陳遇仙不知用什麼方法孕養其五臟,竟讓那幼子五臟生出五氣。雖然五氣紊亂,沒有陰陽調和,還算不上成功……但顯然我已經輸了……”
“陳遇仙又請我以劍氣化陽剛之力,貫通其督脈,而他則用陰柔之力貫通其任脈。至此,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幼子竟然任督二脈相通,陰陽調和,五氣歸元,這才得以保住性命。”
“如此,那沈家幼子被陳遇仙奪去。我心生不甘,與其定下八年之約……待八年後再上華陰五指山,一較高下……”
姚明月看到這裡才恍然大悟,她當年在殺了花中棠,告別白玉京之後就遇見了受了重傷的素霓生,顯然素霓生當時正是去五指山赴了那八年之約。如此看來,白玉京確實是那沈家幼子。
只是蓬萊仙島海圖真得在白玉京手上嗎?這八年來江湖上也沒有任何蓬萊仙島的傳聞。
不過,無論海圖有沒有在白玉京手上,葉希鵬已經盯上了白玉京。姚明月想到那個長眉青年,眉頭微蹙,當年在少林寺的時候她就知道此子非池中物,如今已經如在天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