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兄,姚掌櫃,就此別過!”白玉京向二人告辭,趙師全卻是突然道:“白師弟晚上若有空的話不如去一趟攬月樓,我有事與你相商。”
白玉京微微一怔,隨即答應了下來,雖然不知什麼事,但畢竟剛才人家也有幫忙。而後他帶著坂上櫻子出了天元當鋪,一出了當鋪,坂上櫻子連忙拱手相謝。
兩人一路朝西走去,路上並無說話,待行了三里來路,才來到一間客棧。
“道長,我到了,這次多虧了道長,不然小女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坂上櫻子說道。
“姑娘客氣,若天元當鋪的人還敢來鬧事,你可託人去城東口武林客棧尋我。”白玉京說完,朝她拱手告辭,他已經知道了這姑娘住處,就不便多留。
坂上櫻子心中更是感激不盡,連連告謝。等白玉京走遠了,她才進了客棧。
“宮姑娘,你回來了?”
這人姓田,既是掌櫃又身兼小二,長得又黑又胖,但動作頗為靈敏。老遠見著坂上櫻子,便出聲招呼道。
坂上櫻子點了點頭,她在大明化名宮英,所以那田掌櫃才會叫她宮姑娘。她從袖中拿出姚掌櫃賠禮送的一張百兩白銀寶鈔,遞給田掌櫃,說道:“還得麻煩掌櫃的再辛苦一趟,將那位季大夫請上門來。”
田掌櫃熟練地接過寶鈔,低眉垂眼地笑道:“姑娘客氣了,我這就去請。”
坂上櫻子這才放下心來,急步走上樓去。那田掌櫃等他走後,才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疑慮,心道:“這姑娘也不知什麼來頭,出去一會兒竟然還真弄來了銀兩。”
這家客棧確實不怎麼樣,房間很簡陋,除了一張供人睡覺的木床就只有一張四方八仙桌和幾張板凳,木桌上放置著一盞油燈。而木床上躺著的那位則是宮行。他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呼吸緩慢,若不仔細觀察,還以為已經斷氣歸天。
坂上櫻子看著宮行叔這般模樣,臉上也生出一些焦慮,她伸手將宮行的衣衫掀開一點,露出胸膛部分,檢視傷口有無好轉。只見一道異常顯眼的創口大約一寸七分,正中左胸膛心口位置。江湖上任何一人見了,都會明白這是劍傷。
按理說這一劍絕對洞穿了宮行的心臟,但老天偏偏給他開了一個玩笑,讓他的心臟異於常人生長在了右肋間,使他多了一線生機。事實上也是如此,這一劍雖然重創了宮行,但遠遠無法讓他致命,憑藉著他那身渾厚的真氣,創口也在慢慢復原。想來半月時日,便可好個七七八八。
現在奇怪地是僅僅這麼一道劍傷,宮行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失去意識,至今未能甦醒。
坂上櫻子為此也請了好幾位大夫,但都不知所其然。直到遇上那位江湖郎中季大夫,他似乎有些眉目。但可惜得是此人愛財如命,治病之前先收診金,而且不是一般的貴。本來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但偏偏宮行叔昏迷後放置腰間的錢囊在逃離中遺失了,坂上櫻子無法之下也只得去變賣玉鐲。
沒多久,田掌櫃將季大夫請了過來。
這位季大夫雖然愛財如命,但長相清瘦,打扮簡樸,若非隨身揹著一副古舊的木製藥箱,看起來與那些教書育人的老夫子沒有什麼區別。
坂上櫻子見了此人,臉上閃過一絲喜意,連忙將他請上前來,說道:“大夫,你快來看看。”
季大夫瞧了瞧床上的宮行,緩緩道:“待老夫再仔細號一下脈象。”
說完,坐到宮行面前。
他與尋常大夫號脈不同,沒有單單在手腕寸關口斷脈,而是按了按頭頸動脈,又摸了摸祖庭,這才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了宮行的手腕上。時間不長,季大夫臉上便露出凝重神色。
一旁的坂上櫻子見了,神色越發緊張,問道:“大夫……”
他還沒有說完,季大夫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一下。他仔細地檢視了一下宮行胸口的創傷,一瞬彷彿良久,才輕嘆一聲:“高,實在是高!”
“季大夫,我家姥爺他究竟怎麼了?”
坂上櫻子急忙問了一句,又怕季大夫不說傷心,說道:“大夫,請你盡力將我家姥爺治好。診金不夠的話,等他好來,保證十倍奉上。”
季大夫搖了搖頭,說道:“非是不盡力,實是無能為力。”
怎麼可能,一瞬間坂上櫻子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季大夫緩緩說道:“我看姑娘你應該是非尋常中人,你家姥爺就更不用多說,至少也是江湖一流的好手。這區區一道劍傷原本奈何不了他,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因為那也僅僅是他個人猜測。若猜測為實的話,他可不敢接下這筆生意。
“但怎麼啦,你趕緊說呀,我家姥爺到底還能不能救?”坂上櫻子說道,“若能救,你儘管開口,只要我家姥爺能甦醒過來,你想要多少銀兩我都能幫你弄來。”
季大夫聽了,心中也頗為意動,神色一陣猶豫。緩緩開口道:“姑娘,不是老夫不說,只是老夫心頭害怕。依老夫看來,導致你家姥爺昏迷不醒的不是劍傷,而是傷了神,出手傷你姥爺的那人怕是江湖上的絕頂人物。老夫實在是招惹不起,他留下的劍傷老夫也無力清除。”
季大夫這話一出,坂上櫻子整個人也渾身一顫,喃喃道:“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
“姑娘。”季大夫見坂上櫻子似乎魔怔了一般,連忙出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