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告訴他,寧婉正是他的女兒,她有著很高的醫學天賦,還想讓他帶在身邊好好教授,以後定然有一番了不得的成就。
他心中冷笑,莫名的憤怒和恥辱,那個女人果真利用他生下孩子了啊。
竟然還想讓他教這個賤種本領?簡直豈有此理!
那好,既然你這麼處心積慮想要利用孩子留下他,甚至從他這裡學習本事,那他就把女兒帶走,等十年後碌碌無為成為一個廢人再丟到她面前,讓她如意算盤落空。
於是他給寧婉服下了抹去記憶的藥,然後完全當著廢人一樣養著……
嗯,實際上是把對方當作免費奴隸使喚,給他洗衣做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只可惜,即便薛溟抹去了寧婉之前的記憶,但是她的天分卻抹不掉。
重來一次,她仍舊憑著自己強大的學習能力,學習到了一部分醫學知識,甚至還到谷外治病救人……
薛溟的意識逐漸渙散,回想著這一生,突然有一種好茫然好空虛的感覺。
以前,他不屑於她叫他“爹”,覺得那是他人生的汙點和恥辱。
而現在,他就那麼睜著不甘的眼睛望著對方,是多麼渴望她能再叫一聲“爹”啊。
……芩穀神情淡漠,就像是看著一隻螞蟻在地上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一樣。
她能夠想到對方此刻的意願,不過,她並沒有那種“成人之美”的品德。
現在如你願讓你沒有遺憾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就是要讓你充滿無限遺憾和悔恨地死去,最後到了靈魂中轉站的時候還無法進入地府。
於是乎,這一場以為會多麼複雜多麼煽情的人間倫理情感大戲,就這麼平平淡淡地落幕。
外面看足了戲的正派人士,此時看到這一幕,也禁不住唏噓起來。
就好像地上躺著數十具屍體和還沒有凝固的鮮血只是背景擺設一樣,就好像長達數年的滅魔大戰只是一場遊戲一般,此時竟然紛紛開始搖頭嘆息,為剛剛死掉的幾個魔頭感慨不已。
甚至連看向芩谷的神情中也帶著鄙夷之色:一個對自己親生父親都見死不救的女人,真是道德淪喪。
不過他們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種畏懼。
沒錯,就是畏懼。
對芩谷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技巧的畏懼。
畢竟之前就連千夜都不知不覺中招,就連薛神醫也無可奈何,可見對方的毒術更高一籌。
芩谷輕笑一下,如此正好,她也懶得跟這些人去應酬。
這一場讓整個武林風起雲湧的正邪大戰,隨著三條生命在眾人眼前慢慢消失而漸漸落幕。
這幾個挑起血雨腥風天下大亂的風雲人物,竟然會是這樣的死法。
一時間,天地一片寂靜,就連蟲子都不敢鳴叫。
之前正道聯盟圍攻夜魔宮多次,有幾次都如這次般:也是將他們逼到死衚衕,眼看著就要將他們給斬殺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跳出一個世外高人,口中念著:我是沒有派系的,我是與世無爭的,我救人是不管那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在我的地盤受傷了那就是我的事,在我眼中就是我的病人……
於是便將那個魔頭給帶走了。
而等他們再次找到魔頭蹤跡時,對方不僅恢復了元氣還功力大增,讓他們圍剿的難度一次比一次增加。
還以為這次的藥師谷也是如此呢,沒想到,這個結局簡直太符合他們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