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面上有些猶豫和不忍，躑躅著道：“師兄，我我們這樣會不會顯得太…太自私了啊？”
鍾浩天偏頭瞥了她一眼，滿不在乎地道：“切，你要覺得於心不忍的話就留下來把。”
君若一滯，烏溜溜的大眼睛就蒙上一層水霧。
鍾浩天一副“我就知道你就是這樣口是心非的人”，心道，管她呢，這樣表面柔弱有情義實際上坑人不吐骨頭的人見多了，他才不吃她這一套。不過自己現在一個人鬧退宗，終究有些理虧力弱，她想跟就跟吧，多一個退宗就多一份力量。
鍾浩天話鋒一轉，道：“這不是自私不自私的問題。你真以為他收我們為徒是真的為了我們好？他就是想利用我們來光耀宗門，給他養老送終而已。他明知道我們這麼好的資質若是去了那些大的門派的話，肯定會有更好的資源和前程，以後說不定修煉到大成飛昇仙界，但是被困在這裡，以後就像他一樣，一輩子都只是個練氣，終老至死。他就是自私至極，哼——”
君若咬了咬嘴唇，“上次離開的時候你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嘿嘿，這個嘛，當然是等他把衣缽傳給我們啦。”鍾浩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君若低著頭，“為什麼你覺得師父一定會把所有東西傳給我們？我我們都這樣對他了，要是他再去收一個弟子，然後把東西都傳給別的弟子呢？”
鍾浩天拍了下君若的腦袋，篤定地說，“他自己說了以後等他歸天了就把所有一切和宗門都傳給我們，我們只是成全了他而已，他還要感謝我們呢。再說，要是他還有精力的話，恐怕早就下山去尋找弟子了，還會把自己關進練功室中？”
鍾浩天偏著頭看著君若，“喂，你不會是可憐那老頭了吧？這些年他把你強行留在山上，讓你和至親的爺爺都見不到面，聽說你爺爺都快死了也沒讓你下山，就是怕你跑了再不回來了。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對他感恩和不捨？”
君若眼中浮現淚花：“其實當年他幫我和爺爺我真的很感謝他敬重他的，可可是我爺爺病重快死了，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他都不讓……嗚嗚……”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蹣跚而來，將手裡的食盒放到宗主洞府前。
之前那個食盒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裡，陳中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緊閉的石門，微微嘆口氣。
他只是煉氣期，因為各方面資源跟不上，現在已經到了壽元枯竭之時。
渾濁的有些模糊的視線從山腰地方掃過，一片冷意。
世風日下啊。
以前師徒如父子，是一輩子的承諾。
而現在，有好處就是師父，沒有好處了，那就是束縛他發展的仇人。
唉，罷了罷了。
大概，宗門最終就要在他們手中徹底結束了吧。
他默默將上次的食盒拿走，他能為宗主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宗門裡莫說修真資源匱乏，就連生計都愁，宗主還要抽時間去俗世尋找合適的人收回來當弟子。
幾十年來也收了好幾十個吧，但都留不長久，大多和這兩個一樣，受不了山上的苦，也怨恨宗門耽擱了他們的前程。偷偷溜走了。
而這兩個，之前一直就嚷嚷著要離開，現在宗主被氣的元氣幾近消散反而不走了。
陳中可不覺得這兩個是心善的因為關心宗主才留下，恐怕是惦記著宗主衣缽，想等宗主死了拿了東西再走吧。而且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是背叛師父，而是為師父“養老送終”後才另謀出路，可謂仁義至極。
只可惜，就算他明白這一切，現在也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