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明,星河宗出征的隊伍入夜之後在路上安營紮寨,除了巡夜的甲士外,其餘將士都還在睡夢中,顧西風乘著夜從天而降,巡夜的甲士對他盤查後,他隻身走進了臨時休整的營地之中。
顧西風在營地中打聽了一番後,找到了掌教陳瑤光的所在的營帳,門外值守的破軍營甲士進入營帳通傳後,顧西風被放行進入了營帳之內。
這營帳與營地中其他營帳並無二致,不論是外面還是內部來看都十分普通,此時的陳瑤光並沒有入睡,而是獨自對著一張棋盤發呆,棋盤上的擺滿了棋子,稍微懂棋的人一看便知這是一局珍瓏棋局,名為四面楚歌。
陳瑤光見到顧西風進來向他揮了揮手說道:“西風,你回來了,快來看看這棋該怎麼下?”
顧西風自小跟隨孫哲平學習,對弈之道也算了解,當年又在寧關城和狀元樓的文狀元陸飛蝶手談過幾局,讓他收穫頗豐,如今不說精通棋道,但也不是個門外漢。
這四面楚歌之局實在太過有名,就是初學棋藝的黃口小兒都知道。
這棋局是數百年前一位近乎成聖的棋痴所創,此棋局對於黑白二子極為不公,黑棋佔盡優勢,白棋幾乎無論下在哪裡都是滿盤皆輸,可以說就算不會下棋執黑棋也能贏棋藝大師。
這種情形在正常對弈中是不可能出現的,除非一個門外漢對局棋藝大師的時候,棋藝大師佈局很久很久之後才有極小可能出現此等局面。
顧西風以前只是略微看過這四面楚歌的棋譜,並沒有認真研究,如今仔細觀察起這棋局,二人半天沒有說話,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顧西風仔細觀察棋局,在心裡推演過很多次後,他的臉上開始冒冷汗。
顧西風疑惑開口:“當年那個棋痴創此棋局到底是何目的,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後來者讚歎他的棋藝?”
陳瑤光輕撫鬍鬚平靜說道:“星河宗古籍中有記載,這棋痴曾經有言,誰如果能解開這棋局誰就是棋中仙人。現在看來,他的意思是說,若是擁有了可以破局的棋力,化道入聖只是一念之間。”
陳瑤光拿起白子試著下了一步,但很快就收回了那枚棋子,他苦笑說道:“這位棋痴終其一生都沒有解開這棋局,到死也沒有踏入棋聖境界,繫鈴人都解不開可見這棋局有多難。了”
“數百年來不知多少棋藝大師研究過此局,但始終沒有人可以真正解開四面楚歌。”
顧西風抬頭看了陳瑤光一眼,開口問道:“掌教大人,這對弈之道真的可以化道入聖嗎,總覺得憑著技藝成聖有些不可思議。”
陳瑤光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接話,而是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他的臉色愈發沉重起來。
顧西風突然恍然,掌教大人哪裡是在研究棋藝,這四面楚歌之勢分明是如今星河宗所面對的困局。
如今太初周圍強敵環伺,甚至這些敵人很有可能已經勾結在一起,太初皇帝被敵人控制,林楚河的百萬大軍也來不及回援,星河宗的任何動作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顧西風陷入了沉思,他發現無論是棋局還是如今星河宗所面對的局面都幾乎是死局,除非…
他突然打斷了陳瑤光的思緒,開口道:“掌教大人,弟子有一法可結束這四面楚歌的局面。”
陳瑤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說道:“快說來聽聽!”
顧西風認真說道:“既然無法破局,不如放棄這局,重新開始!”
陳瑤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輕嘆一口氣說道:“放棄,又談何容易。若是重新開始,這棋局還是當初的棋局嗎?況且對手在你滿盤皆輸之前是不會准許你認輸的”
顧西風沉默,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兩個人雖然談的是棋局,但二人都清楚他們說的不僅僅是棋局。
“算了,不去管這棋局了你。”陳瑤光手臂一揮,棋盤憑空消失了,顧西風並不意外,他知道這是星河宗密寶乾坤鐲,當年他曾經見黃信用乾坤鐲收走過墨雲山上的蛟龍軀體。
陳瑤光笑道:“看來這棋局不是你我所能解開的,量力而行吧。開元城內情況如何?”
顧西風將探查到的資訊仔仔細細的說給陳瑤光聽,當說到清和人有聖人相助在皇宮內出手之時,顧西風邊說邊觀察陳瑤光的反應。
陳瑤光絲毫沒有震驚之色,只是有些惋惜道:“看來太初九劍陣果然敗了,也不知道星蘭這小子能不能活下來。”
他頓了頓沉吟說道:“卻是不知擊潰太初九劍陣的聖人是哪位,從未聽聞清和國出現過聖人。”
顧西風心念一動說道:“掌教大人,會不會是新韓或是東夏的聖人出手了,我在皇宮內並沒有查探到聖人的蹤跡,或許是我實力太過低微,察覺不到聖人氣息。”
陳瑤光輕輕搖頭嚴肅說道:“那聖人十有八九不在皇宮內,否則以你的隱匿之術逃不過聖人的感應,西風你這次太冒險了,任何聖人都不能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