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一看,掌心上一個個又厚又黃還有些泛白的繭,有些地方還翹了起來,又粗糙又割手。
“看來,你是下了點功夫的。”
唐恆陽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沙發上坐下。
“你怎麼不坐?怕老子吃了你?”
唐文凱又一咬牙,坐下。
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視。
“軍長同志有話請吩咐,沒事我要回到訓練場上去,現在我在全隊墊底,我可不想被人淘汰。”
他故意將“墊底”二字加重了語氣。
唐恆陽本來拿起桌上的茶壺,想給他倒杯茶,結果聽到這倆字,手懸在空中。
知子莫若父。
唐文凱故意將自己踩到最低,其實不是在自降身份,而是故意在打自己的臉。
他就是要自己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那麼優秀而已!
僅僅是停頓了一秒,茶水還是繼續倒了下來。
“喝杯水吧,要老子給兒子倒水,本來就是大逆不道了。”唐恆陽說:“更別說我還是你軍長。”
“我本來就是逆子,無所謂大逆不道了。”唐文凱說:“當然,如果你是以軍長身份來見我,那麼是我的失禮。”
他抬起頭,目光盯著自己父親,充滿了挑釁。
“請問唐恆陽同志你是以軍長的身份來見我,還是以父親的身份來見我?”
即便是唐恆陽這種見過無數大場面的老軍人,對自己話語刁鑽的兒子,依舊是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自己說是以軍長身份過來,那麼除了公事,別的唐文凱有權拒絕。
如果是以父親身份過來,那麼唐文凱目前轉身離開,自己都拿他沒轍。
“這麼多年了,你還打算跟我慪氣?“
唐恆陽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沒有了那種軍長的霸氣,取而代之是一種屬於親人的柔和。
在那一刻,唐文凱心中一軟。
唐恆陽兩鬢已經白了,眉角和眉心的皺紋更深了。
父親老了……
不過,他的心很快又硬了起來。
“對不起,我還沒和你慪氣,我只能說和你話不投機半句多,沒什麼好聊的,既然尿不到一壺裡去,避免談話是最正確的選擇,否則到最後,吵起來對誰都不好。”
唐恆陽沉默,自己的兒子平時為人倒是挺一團和氣的,別人還以為是個平和的人,其實那種硬如鋼的性格潛藏在骨子裡,一旦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都說無冤不成父子。
唐恆陽覺得這話太對了。
自己和唐文凱已經五年沒說話了。
後來,老伴跟自己也徹底翻臉了。
說再不把兒子找回來,她就搬出去住,跟自己也不過了。
為此,唐恆陽和妻子鬧得很不愉快。
就連家裡唯一的女兒,現在也對自己愛答不理的。
換做從前,唐恆陽也絕對不會向老婆和兒子低頭。
一個能當上軍長的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是指揮決斷,從不二話,哪能隨隨便便就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