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外來的很湊巧。
團裡特務連連長看到自己派去三營的倆個幹部中午飯時間過了都還沒回來,也沒見有什麼回信,於是便打了個電話過來三營部詢問情況。
作為一個作戰部隊的營長,騰文冀早已算計到一切,甚至預算到了特務連也許會給來三營接人的幹部會接到電話的可能性。
他吩咐了通訊員小王接到電話一定要告訴對方,接兵的人已經走了。
如此,萬事大吉。
偏偏芝麻掉在針尖裡。
通訊員小王那天喝多了茶水,膀胱早已經不堪重負,眼看著特務連的倆個軍官走出營部大門,而電話則一直沒響。
心想一切已成定局的小王放下心來,捂著肚子一蹦一跳朝廁所跑去,路過衛生室的時候,朝裡面的衛生員喊了一嗓子:“老龐,幫我看著電話。”
由於尿液早已經衝破前列腺的控制,小王來不及細說邊消失在了營部營房的後頭。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電話鈴響了。
衛生員跑去接了電話,把話筒貼在耳邊聽了幾秒,哎哎了兩聲,說好的好的,他們還沒走,我這就去叫人。
說罷將話筒往桌上一撂,邁開旋風腿衝出營部的平方,衝到了走廊下朝著已經走出近二十多米遠的營長和特務連軍官高喊了一聲:“營長,特務連來電話,說是找他們連的幹部噻。”
那天天氣依舊冷颼颼的,午休的營區裡也靜悄悄的。
衛生員帶著濃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話響徹了整個營部院子,就連在跑到營部後頭山坡下灌木叢裡尿尿的通訊員小王也聽得清清楚楚,驚得差點沒將尿撒在自己的褲子上。
營長騰文冀後來提起這事還一肚子鬼火,說當時我的腦子裡當時就被投進了一顆手榴彈,咣一下就炸了,把老子炸得懵逼懵逼的。
他本來那張堆滿笑容一副寫滿送瘟神喜悅的臉如同一根在熊熊大火上炙烤的冰棒似的迅速溶化。
艱難地轉過頭來,他看到了十多米外走,本來走在他們前面正打算回排房拿揹包去“團部後勤部門”的何歡。
何歡整個人雕塑一樣站在原地,一雙腳被釘子釘住了似的,一雙眼珠子差點沒掉到地上去。
他訓練不咋滴,可是還不是聾子。
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營長。
彷彿看著一頭從外星降落到地球上的怪物。
彷彿一個革命者看到了出賣自己的叛徒一樣難以置信。
特務連的幹部似乎還沒意識到今天事情在短短的一瞬間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仍舊朝著騰文冀笑笑道:“騰營長,我去你的辦公室接個電話,搞不好是咱們連長打來的,你看看,咱們連長就是個急性子。”
他剛轉身,沒等朝營部邁開步子,一條黑影像只受驚的老鼠一樣從他身邊風一樣掠過。
知道真相的何歡不幹了。
他衝進營房,抱著營部辦公室的一張桌子的木腿,開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像一個被人拐賣的兒童一樣,撕心裂肺地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