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地點在郊區,離市中心大約40分鐘的車程。這次出車,韓煜幾人跟法醫還有痕檢科的人一起。平時很少這麼整齊的出隊,因為在平時情況下,如果有人報案,當地的民警會先到達現場進行保護,而痕檢的人和法醫會進入現場進行勘驗,像韓煜他們這樣的警察是要在痕檢取證後再進入現場,這樣才能夠保證現場被完好的保護,從而達到取證順利。
但也還是有例外情況,像之前劉淼那個主播死亡的案件,韓煜到達現場的時候痕檢的人已經快要結束,而不是完全結束,這種情況下,他們在檢查現場的時候就必須要時刻注意,不能破壞現場。
還有就是像上次新月街姜林芬的案子,屍體在路邊的水溝裡,那裡每天都有人經過,加上當時有人圍觀,實際上現場已經有輕微程度的被破壞了。而且屍體在戶外,並非封閉的環境,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會讓法醫先將屍體趕緊帶回去,一來避免讓屍體再次遭到汙染,二來也避免給周圍的人們帶來恐慌,
案發現場是個郊區的別墅,這裡是個別墅區,房子不多,位置也比較偏僻,很多有錢人會在這裡買房子,因為隱私好,環境也好。別墅發生了案子,現場有一些警察拉起了警戒線,周圍站了些人觀看,指指點點的討論著什麼,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人的身份地位如何,人類的好奇心都是一樣的。
現場負責的警察是個年輕人,姓李,看見韓煜過來了,連忙走過去說明情況,“韓隊,報案人是這裡別墅的清潔工,張阿姨。她早上過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死者後報了警,現場我們都沒有破壞。”
韓煜看了一圈周圍聚集的群眾,有些頭疼,便說道,“辛苦了,你先把這些群眾疏散了吧,現場的事情我來安排。”
“是!”
法醫蔡博和痕檢的莫翰文此時都已經進入了現場開始勘驗,韓煜對自己隊裡的幾個人開始安排工作,“老程、小白,去調查一下這別墅的情況,瞭解一下週圍的環境;蕭蕭去找那個張阿姨問問情況。”
幾個人點頭,程嘉軒便帶著白一帆往別墅的管理區走了,像這樣的別墅,一般擁有的人非富即貴,而且資訊管理嚴格,確認身份是不難的事情,而韓煜則進了現場裡面,也就是別墅內部。
別墅的層高很高,整體裝飾都給人一種很典雅精緻的感覺,進入大門就是客廳,一個旋轉的樓梯通往二樓,上了二樓的樓梯後,往左走是一個很大的臥室,裡面就是死者所在的衛生間。剛一走進衛生間,就能聞到一股血腥味,在空氣裡飄散著,彷彿提醒著在場的人們,這裡有一個女孩死去了。
蔡博已經將屍體放入了裝屍袋,他看見韓煜上來,便走過去說道,“死者我已經做了初步檢查,死亡時間在12小時左右,死者的左手腕有刀片割過的痕跡,有自殺的可能,但目前還不能準確判斷。我等會就先回去了,具體的你回來找我。”
“辛苦了。”韓煜聽見這個回答緊皺眉頭,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錶,此刻是中午11點,也就是在昨天晚上的11點左右,這個女孩死亡的。影片是三天前上傳的,而死者卻死了12小時,那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行了,現場你查吧,我回去了。”蔡博本想拍拍他的肩膀,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戴著手套,於是乾脆直接走了。
而莫翰文那邊還在繼續著,韓煜走到他身邊問道,“老莫,怎麼樣?”說來也怪,韓煜那會剛進隊裡來,他雖然性格有點清冷,但為人很有禮貌,最開始的時候對莫翰文的稱呼是莫科長,但熟悉之後莫翰文覺得這個稱呼太生疏了,於是韓煜便叫他莫哥,可是莫翰文又覺得把他叫老了,即使他本來就比韓煜大一些。最後韓煜便跟著大家一起叫他老莫,他瞬間就覺得自己年輕了。
莫翰文蹲在浴缸邊,房間裡的燈在發現屍體的時候就已經被開啟了,正因為如此,浴缸裡的紅色才顯得更加清晰和陰森。莫翰文說道,“這浴缸裡的水,嗯,並不全是血,有其他的東西,目前我還沒法告訴你具體的是什麼,但我估計吧,可能是一些紅色的新增劑之類的。”
韓煜點頭,他也覺得這浴缸裡的水看著有些過於鮮豔了,如果全是鮮血,應該會稍微暗一點。
“另外,我聽說這姑娘拍了影片上傳,但是現場沒有發現拍攝攝像機之類的拍攝工具,連個手機都沒有。”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老莫。”韓煜仔細的觀察著房間,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韓煜的觀察力極好,腦子運轉的也快,每一次在現場他都會仔細的去觀察案發現場的所有細節,也正因此,他會注意到很多看起來沒有關聯實際很重要的東西。
衛生間很大,至少比起普通人家的衛生間大多了。浴缸是圓形的,旁邊的牆面有個窗戶,但窗簾是拉著的,在浴缸的外邊,有兩層階梯,階梯的兩邊還擺放著兩盆裝飾物,階梯的前面有一塊很大的圓形地毯。浴缸的對面是一個洗手檯,連著的是面鏡子,而在浴缸的右邊,則是馬桶。
這個別墅不論是從樓下的裝修,還是這個衛生間的設計,都給人一種典雅乾淨的感覺,衛生間的吊燈都是很歐式的水晶燈,像是古典的歐洲房間,看來這個別墅的主人應該是很有審美的。韓煜回想著那個影片,他走到門口的位置,按照影片的拍攝角度,當時的攝像機應該是放在門口的位置,剛好死者在浴缸裡躺下的角度就是正面朝門的。
韓煜走出衛生間,外面的臥室也很大,剛剛他進來首先就奔向案發現場,所以對外面的臥室並沒有細看。臥室也是同樣的風格裝飾,有一張很大的床,床的兩邊是兩個床頭櫃,左邊的床頭櫃上有一盞檯燈。在床的上方牆面,掛著一幅畫,讓韓煜很驚訝的是,那副畫是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阿黛爾》,這幅畫的價格不菲,韓煜一直以為這畫在國外,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
在床的對面是一個長方形的書桌,上面擺了些書籍,韓煜走過去,都是些戲劇和話劇作品,有莎士比亞、尤涅斯庫、阿達莫夫的,還有曹禺、田漢、夏衍的作品。而在桌子中間擺著厚厚一摞的A4紙,韓煜翻了翻,是一部話劇作品的劇本,正是曹禺的《日出》。
劇本上面用熒光筆畫了很多地方,還有旁邊也做了很多標註,被畫的地方都是《日出》的女主角陳白露的臺詞。
韓煜將那劇本裝入證物袋,然後又往床的右邊方向走著,那是一個很大的衣櫃,櫃子裡都是些女孩的衣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此刻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韓煜幾人看完了現場,便回到了隊裡。
下午時候的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灑在桌上和地面,看著有些溫暖,程嘉軒聲音響起,“這別墅是一對夫妻的,丈夫叫做俞靜安,妻子叫做蕭清,兩個人都是搞藝術的,在國外開了個畫廊,目前人也都在國外。他們有個女兒,也就是死者,名叫俞舒窈,19歲,在臨華傳媒大學就讀。”
“一家人都是跟藝術掛鉤的啊,”葉蕭蕭感嘆道,“那他們父母現在回來了嗎?”
“已經通知了,估計明天晚上就會到。”白一帆回答。
“不過現在很多家長不都是要把孩子送到國外讀書嗎,怎麼這家人父母都在國外,反而把孩子留在這裡呢?”葉蕭蕭搖頭,“對了,張阿姨那邊我已經問過了。這個別墅區有專門的保潔,但不是每一家都會讓人來進行打掃的,案發現場的這個別墅,是之前別墅主人要求的每週去一次。今天早上張阿姨去到別墅的時候,發現了死者,便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