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南深沉默的看著她,直到看清女人眼底認真的疑惑,好一會兒才終於淡淡的開口,「思硯,你在我這裡確實一直和安蘇不同,」語氣漠然反而顯得冷靜,「哪怕如今也一樣。」
「不同……」秦思硯低低的咀嚼著這兩個字,忽然笑了下,「難道不是因為,你喜歡我嗎?」
俊眉微不可察的擰了下,聶南深看了她兩秒,還是道,「秦叔當年是為了救我們聶家老小才喪命,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留下來的親人,」薄唇微抿,「所以不論是我還是聶家都該盡到該有的責任和義務極盡全力的對你好,對你偏愛,這是連安蘇也沒有得到過的。」
秦思硯猛然怔住了。
「但是思硯你太要強,也太驕傲,」聶南深筆直的站在那裡,一隻手放在褲袋裡,被熨帖得一絲不苟的西裝完美的勾勒出高大的身形,「而養女這個字眼,也始終讓你認為自己不是真正的聶家人,」頓了頓,「你太怕有一天會被趕出聶家,會被我們拋棄。」
聶南深始終神情淡漠的敘述著,彷彿絲毫沒有注意到女人逐漸震驚而木然的表情,「所以那時候的我一直覺得,比起養女,我大概更應該給你一個能名正言順成為聶家人的身份。」
也正如夏冉所說,像他這樣利益至上的商人,曾經從未覺得愛情這樣的東西能有多重要。
如果不是後來遇上了關言晏,他或許最後還是會娶她,當然,在這個結論的前提下,是秦思硯會同意嫁給他。
畢竟他從不認為一個成功且有手段的男人需要靠婚姻來維繫生意場上的交際,所以他不會娶別的女人,而要做到利益最大化,娶秦思硯至少可以滿足孟曼一直以來的心願。.
但那也只是一種愧疚,一種彌補。
或許這裡面再加上之前那麼多年以來他兀自認為的喜歡,不會讓自己覺得這樣的一場婚姻太過無趣。
沒有關上的窗,此時冷風一陣一陣的吹進來。
秦思硯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冷。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你對我這麼好……和你所謂的想要娶我,」她目光怔然而呆滯的望著男人冷漠疏離的臉,「也不過只是因為我父親救了你們?」
「那些年是我太年輕,自負的認為可以將感情和責任混為一談,」薄唇牽出自嘲的弧度,「不過顯然,是我錯了。」
秦思硯喉口艱難的吞嚥著,思緒一片混亂,「那當初景旭出現的時候,你又為什麼要反對我們?」她只覺得這個藉口無比可笑,於是也就真的笑了出來,「如果照你這樣的邏輯,我要是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那樣不才是真正的對我好嗎?」
至少那個時候的裴家也配得上她,景旭也是真的愛她。
就連那時候她自己都覺得除了他以外,景旭或許也可以成為自己不錯的歸宿。
聶南深卻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
「思硯,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聶南深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著她,低垂著的眼簾落下一層陰影,「當年裴景旭在找言晏分手的時候,曾經把她一個人丟在流氓堆裡。」
他語氣平淡,卻在提到‘流氓堆幾個字的時候瞳眸暗了暗,「就憑裴景旭的這種品性,他就不會是你的良人。」
再加上在後來的調查裡他料到裴家遲早會出事,就更不會讓她一意孤行。
秦思硯微微張著的唇遲遲說不出一個字,睜大的眼眸裡不止是震驚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