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言晏推開門,果然在辦公室裡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她辦公桌後的男人。
一隻手裡還漫不經心的翻著她桌上的資料,聽到聲音才抬起頭來。
那泰然自若又毫不見外的架勢,彷彿這裡不是她的辦公室,而是在他的地盤一樣。
薄唇掀起冷笑,門在身後被關上,言晏抬腳走進去,沒有看他,想想都覺得可笑,「聶總這是真纏上我了?」
隨手將挎包扔進一側的沙發裡,坐下後一條腿自然的搭上另一條,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就朝他看了過去。
聶南深坐著沒動,手指還摩挲著紙張,視線從她進來到坐下就沒離開過她身上,面無表情的開口,「男朋友?」
「嗯?」
反應了兩秒,她才注意到,辦公室窗戶的位置應該剛好能看到她下車的地方。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接過了話端,嫋嫋的笑著,「嗯哼,」纖細的手指蜷上髮梢,「還不錯吧,年輕又帥氣,也還蠻有錢的。」
煙視媚行的瞳眸裡坦蕩得沒有半點掩飾,當然,她也不需要掩飾。
聶南深覺得,在半個小時前才壓下去的情緒又蹭蹭的冒了上來,手背青筋跳得厲害。
他當然不會沒有去查過他們的關係,合作伙伴上頂多再加一層朋友,連詹聿那樣摯友的程度都到不了。
分明知道她這樣說是故意氣他,可是當看到她稜模兩可的態度時他還是忍不住的生氣。
他忽然站起來,來到言晏面前,正在言晏剛蹙起眉時,聶南深雙手已經以一種圈住的姿勢落在了她的兩側,「言晏,」他彎下腰來平視著她,臉上撩了點兒難以捉摸的笑意,「這個時候惹我生氣,對你沒有好處。」
這絕對是個侵略性極強的姿勢,女人臉上的笑容更輕巧了,「這話說得,好像我在你面前你就不會生氣了一樣。」
聶南深看了她兩秒,「你把我送給你的畫送給他,是什麼意思?」
「原本就是買來送他的,只不過聶總你沒收錢而已。」
明豔的五官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聶南深一句話打斷她,「可那畫是思硯的。」
被男人身形壓下來的陰影下,言晏臉色微微變了變,這才真正的去看男人眼底的神色。
墨黑深邃的瞳孔裡映出她的面孔,噙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又帶著某種致命的穿透力,彷彿輕易就能將她看穿。
「那又如何?」她扯出笑意,眸底一片冷然,「有誰規定了,我不能買那幅畫嗎?」
「言晏,你不用試探我,」聶南深苦澀的笑了下,如果他真的打算阻止她,那從一開始他就不會把畫交給她,「我只是想告訴你,與其借季洛的手,不如借我的勢,」眸光沉而認真,「反正,你一向最懂權衡利弊不是麼?」
他的手落在她額前的碎髮上,動作輕柔,語調也染了無盡的柔意,落在言晏耳裡卻不由狠狠顫了顫,紅唇抿起,看著他遲遲說不出話來。
權衡利弊……那於她而言,最大的利就是與他再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