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是個頭髮幾近花白的中年男人,手裡法槌敲下,那莊嚴渾厚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跟著響起,「下面請原告向被告提問!」
話筒就在梁元面前,他站起來微微朝法官的方向鞠了個躬,然後才轉過身看向對面的女人,直接開始了正題,「我想問一下,良女士明知那天是爆破的日子,為什麼會提前去到那個地方?」
良黎臉色不變,對答如流,「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我自然要在現場監督。」
梁元眯了下眼,「根據你之前的供詞,你說是關珩想要殺你?」
「是。」
「那她為什麼要殺你?」
「我怎麼知道。」
回答得很順暢,顯然提前已經準備過該如何面臨這樣的問題,梁元看了眼她身旁面不改色的律師,推了推眼鏡,然後拿起手中的資料繼續道,「眾所周知,關珩在四月三十號,也就是出事的後兩天需要做一場手術,」頓了頓,然後直接問出了一個犀利的問題,「在此之前,關珩一直躺在醫院,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她有什麼理由冒著風險去殺你?」
他再次強調,「還是在她親侄女婚禮的當天。」
良黎臉色微變。
整個江城誰不知道關言晏是關珩的掌中寶,如果要殺,哪天不行,卻偏偏是那天。
但良黎很快鎮定下來,冷笑,「難道你的意思是,關珩手裡的那把槍是假的?我身上中的子彈也是假的?」
證據裡已經充分的提到,那把槍上從始至終只有過關珩一個人的指紋,並且連著她當時的檢查報告也一併呈了上去。
梁元也在這時候笑了下,隨後拿起遙控直接在大螢幕上投出了醫院的檢查報告,「槍不假,槍傷也不假,但是從醫院給出的檢查報告來看,您所中的槍上都不在致命部位,而關珩作為一個曾經在全國百米射擊比賽上拿過冠軍的人,她如果真的想要殺你,在當時那麼近的距離下,你覺得她會連著幾槍都沒有打中你要害的機率有多大?」
良黎整個人怔住了,機率多大?
幾乎沒有。
見她臉色難看,一旁的律師及時拿過了話筒,「法官大人,原告在混淆視聽,我方請求終止問話!」
法官和幾名陪審對視了一眼,道,「請求駁回,原告繼續。」
馮律師臉色有些微微難看,扭頭看過去,正好對上樑元的視線。
良黎咬了咬唇,直到喝了一口水,方才繼續回答,「不是沒有命中要害,只不過我運氣好,恰巧躲過了。」
聞言,馮律師才微微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梁元皺了皺眉,回答得敷衍,但也算是個解釋。
「可是我們從關珩之前的手機通話記錄來看,你們的最後一次通話是在四月二十二號,剛好在事發一週前。」
「也正好,事發三天前新聞裡曝出松氏廢樓將在五月初進行爆破處理,但最後爆破的時間卻調整在了四月二十八號當天,我想請問,良女士又是為什麼沒有及時將更改的時間公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