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人是你最愛的妻子?」她似隨口調侃了一句,走到墓碑前蹲下,然後將手裡的那副遺照小心翼翼的放上去。
上面被淋了些雨,她抬手輕輕的將其撫去,看著她姑姑的那張臉時目光一貫的溫婉柔和,彷彿身後站的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樊天逸靜靜的看著她做完這一切,唇角勾了勾,深邃
的眸子都像是被霧霾蒙了一層暗色,「你不是說,她不願再看到我麼。」
言晏正在擦拭照片的手指微微頓住,然後緩緩攥起。
雨聲中忽然響起女人的冷笑,「別裝得那麼深情款款來噁心人,」言晏驀地站起來,面向他時眼角眉梢都揚著不屑的譏誚,「我姑姑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拜誰所賜你不清楚麼?」
如果說良黎就是那個害死她姑姑的兇手,那他就是幫兇,幫著良黎逼得她姑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步致命境地的導火索。
樊天逸不以為然的看著她,這是今天,他第一次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看你這個樣子,像是要殺了我。」
他也在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笑。
她挑起眉,平靜的語氣下湧著波濤的寒意,「放心,我會的。」
說完也不再看他,抬腳就從男人身側走過,彎腰撿起地上的傘在頭頂撐起,言晏目視著前方,面無表情的緩緩開口,「這裡應該還缺了一座墓。」
她站著的地方正好在關珩旁邊的一塊空白的墓地前。
樊天逸斂眸輕笑,「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和她葬在一起。」
那模樣看不出情緒,但語氣聽起來,彷彿是更希望這樣一般。
言晏這時候只覺得好笑,側過半邊臉嗤笑出聲,「樊天逸,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還有過一個孩子?」
男人冷漠的眸子微微一震。
言晏瞥了眼那處空白的墓地,「如果當年沒有死的話,我想,如今應該也和樊榆差不多大了,」那輕飄飄的語氣緩而慢,卻帶著濃濃的諷刺,「你說是吧?」
手指發出骨節清脆的響聲,關珩之墓幾個大字赫然在目,刺得人眼眸猩紅。
針尖的細雨從未像此刻一樣冰冷刺骨,唇邊泛起無限苦澀,來臨的黑暗像是要將人吞噬。
他一直知道她狠,不論是對陸驍,還是對他,卻從未想過她能這麼狠。
甚至寧可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也不肯接受手術,不肯……接受他。
雨水溼了臉龐,將那背影拉出孤寂,虛無縹緲的沙啞聲音混在雨聲中,仿若錯覺般的溫柔,「既然這麼恨我,那麼,讓關言晏來親手了結這一切,你會不會好過一點?嗯?」
……阿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