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又在隱隱作痛了,似牽扯著渾身每一處的神經。
助理將剛倒好的熱水遞給她,小心翼翼的道,“關總,喝點水休息一下吧,您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她這麼說已經是很委婉了,那模樣豈止是不大好,簡直可以說是慘白無色。
關珩仍是搖頭,“我沒事。”
她伸手接過水杯,助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下一秒,玻璃杯子碎落在地的聲音驟然響起,濺起一地水花,伴著女人的一聲驚呼——
“關總!”
……
言晏是十點才接到的電話。
從學校直接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十一點了。
女人仍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
送關珩過來的是剛才在辦公室的那個女助理,言晏簡單的問了下發生了什麼事,才得知今早良黎去找過她。
在加上剛才趕來的時候正好撞上樊天逸從醫院離開,臉色冷沉布著陰霾,她大概就知道是出事了。
不過具體是什麼言晏還來不及問,就見林一鳴從重症監護室裡走了出來。
男人依舊穿著一身白大褂,襯得一身溫和儒雅,此時卻眉頭緊鎖,隔著口罩也看得出難看的臉色。
她心下一緊,抬腳就走了過去,“我姑姑怎麼樣了?”
關珩的病情一直在刻意隱瞞,但事出緊急還沒能安排偏僻的房間,此時周圍來往的都是醫護和病人。
男人摘下口罩後露出年輕俊逸的臉龐,此時佈滿了凝重,“關小姐,我之前給你提過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言晏整個人僵在那兒,“什麼意思?”
林一鳴看了她兩秒,方道,“我之前只是希望你能儘快勸一下關總,但現在看來,手術的事怕是不能再拖了。”
“可你之前不是還說有半年時間?”
“腎衰竭晚期向來很難根治,這半年多的時間來一直在做的透析治療也不過是在延緩壽命,我說的半年,那也只是在關總病情穩定的情況下,”他嘆了口氣,才蹙眉繼續道,“關總雖然一直都有在積極配合治療,但她身心壓力也一直很大,再加上工作和其他原因,導致現在病情已經在急速惡化,甚至直接影響到了心肺功能,這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想程度。”
林一鳴看著女人逐漸蒼白的臉,有些不忍的道,“現在如果不盡快手術的話,關總恐怕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
這四個字像是一下就釘在了心上,砸出一個鮮血淋漓的窟窿。
臉色驀然白了白,言晏手臂無意識的扶著身側的扶手。
她一直以為只要她姑姑能儘快解決掉樊家的事,關珩就能安心手術,那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成問題。
但半年時間,關珩明顯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
見女人遲遲不說話,林一鳴忍不住想去扶住她,擔憂道,“關小姐,你沒事吧?”
關珩是她唯一的親人,這樣的訊息對她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沒事,”言晏卻只搖搖頭,眼神有些渙散,那隻手又緩緩的落回身側,逐漸握緊,反覆呼吸了好幾次後才繼續道,“如果在有腎源的情況下,什麼時候可以進行手術?”
林一鳴一怔,那隻剛伸出去的手又不著痕跡的收了回來,“在交叉配型完全吻合,並且雙方在各項檢查中都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只要關總病情相對穩定下來馬上就可以手術。”
“成功率有多少?”
“腎移植不算小手術,但目前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成功率一般可以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抿了抿唇,遲疑了下還是道,“不過哪怕手術成功後也需要根據個人體質不同和術後排斥反應不同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