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南深看著她的眼睛,“你病還沒好。”
“你也看到了,”言晏笑了下,眉眼譏誚,“我住的地方很小,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給你睡。”
“我睡沙發。”
這次聶南深回答得很快,言晏瞬間就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
聶南深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言晏,你應該明白,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是真想對你做什麼毫不費力。”摸了摸她的臉蛋,低聲的道,“相信我,嗯?”
那眼裡的真摯,半點水分她都看不出來。
視線掃過男人幾乎都溼透了的袖口,過了一會兒言晏才淡淡的道,“隨便你。”
說完也沒有再看他,徑直就從他身旁走了進去。
聶南深看著女人的背影,唇角掠過一絲自嘲的苦澀。
倒不是他真不想做什麼,只不過是他知道她的底線在哪兒。
是夫妻的時候就算是再過分的舉動她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發發脾氣就過去了,但當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他如果再越界,就等於直接給自己判了死刑。
他還不至於那麼蠢。
“我就在外面,不要泡太久。”
言晏沒有回答。
他抿了抿唇,然後帶上門出去了。
感冒發燒這種事沒有什麼急效藥,就算輸了點滴也只能慢慢養,說白了就是反反覆覆的醒了睡睡了醒,然後按時輸液和吃藥。
言晏這兩天尤其的嗜睡,白天她在睡覺的時候,聶南深就在客廳處理他的工作,然後到點了就叫她起床吃飯和吃藥,有時候甚至醫生來了也沒有叫醒她。
像個專業的護工。
然而事實也證明,生病了有個人照顧確實要方便許多,起碼她不用操心早中晚吃什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用再擔心自己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暈倒而不省人事。
男人的事無鉅細無微不至,她甚至都挑不出一點的不好來。
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一旦放鬆了,連帶著身體也會跟著變得脆弱,原本以為要不了兩天就能好的感冒,硬生生拖了好幾天都不見好轉。
整個人的體溫時而高時而低的起伏不定,卻遲遲沒有要退下來的跡象,期間醫生來了好幾次,也都說是正常情況,但迫於男人的威嚴,還是加強了藥劑。
然後就是咳嗽,有時候半夜聶南深在客廳都會聽見聲音,然後起來給她倒水拍背,稍稍好一點了便又半夢半醒的睡了過去。
聶南深扶著女人躺下,伸手替她捋開額上被汗打溼了的長髮,暗不見光的眸底溢位的都是心疼。
在確定她睡著了之後,聶南深才起身準備去打點水替她擦汗。
“不要走……”
然而人剛有動作,女人低低軟軟的聲音就傳入了耳裡。
聶南深身形一頓。
窗外月光隱隱綽綽,不知道是哭過還是剛才咳得太厲害,女人眼角還泛著水光,雙眼緊閉著,嘴裡不斷的在低喃著什麼。
聶南深握住女人冰涼的手,心臟一下就軟了下來。
“好,我不走。”
俯身在她額上如點水般的輕吻了一下,嗓音伴著無盡的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他的話,女人的情緒這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男人指尖替她撫去臉上的淚痕,心疼的看著她,在某一瞬間,心臟突然狠狠的瑟縮了一下。
連帶著手上的動作也僵住了,他恍然間回憶起,她曾經生病在他不在的某一個夜裡,是不是也曾這麼旁若無人的低泣過。
眸色變得晦暗,看不清情緒。
黑沉沉的夜,如死寂般漫長。
………………
言晏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第四天的時候才終於有了好轉,體溫也逐漸偏向穩定。
她自己也感覺好多了,雖然偶爾還是會咳嗽,但已經不影響正常的作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