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脫離了危險,有詹聿守著,不會有事。”
聶南深繼續舀出第二勺,聞言言晏眉頭擰得更緊了,她看著聶南深遞過來的粥,別開了臉,“我不想吃了。”
男人皺了下眉,依舊保持著喂她粥的姿勢,語氣噙著些無奈的低哄,“聽話。”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聲音她現在聽起來只覺得莫名的煩躁,索性閉上眼,“不吃。”
簡單的兩個字,如果放在以前他會以為她只是在單純的耍小性子,可是那刻意隱藏下的冷漠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落在男人眼裡。
聶南深注視著女人的臉,也沒有再強迫她,放下勺子起身就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餘媽,你在家裡熬點小米粥,再配兩個小菜一起送到醫院……”
“聶南深我說了我不想吃我沒有胃口,”言晏用力的摁著眉心,不知道她要怎麼說他才能聽懂,她看著男人握著手機打電話的樣子,一字一句的像是在強調什麼,“我也不需要你照顧我。”
四目相對,空氣中有短暫的死寂。
“過來的時候順便收拾點太太換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過來。”
聶南深繼續說完這句話才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
抬腳回到床邊,強有力的單手撐在女人的身側,另一隻手扣上女人精巧的下顎,眸色極深極暗,低沉的嗓音更是啞得不成樣子,“言晏,你是真的沒有胃口,還是隻是不想看到我?嗯?”
這樣的姿勢導致言晏不得不抬著頭,但又在觸到男人視線的瞬間不著痕跡的垂下眼簾,“都一樣。”
她清晰的感覺到男人捏在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下意識皺起了眉,“聶南深,如果你是因為沒能接到我那通電話的事,你不用感到抱歉,你也更不用愧疚的想要彌補我什麼,”她看著白色的床單,淡淡的道,“我會受傷只是意外,與你無關。”
“那什麼才與我有關?”手上的力道半強迫性的逼她看著他的眼睛,伴著緩而沉的呼吸,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言晏,你是不是覺得你的所有事情都與我無關?”
“沒有,”言晏閉了閉眼,無奈的道,“如果你非覺得要為我做點什麼才舒服的話,你可以幫我去看看路潞,”又像是刻意躲開男人逼問的視線,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被晚風吹走,“她真的傷得很重。”
聞言他像是覺得好笑,“言晏,”聶南深看著她,英俊的五官釀出深深的自嘲,“如果你認為我連你的事都可以不用過問,那無關緊要的人我為什麼要去在意她的死活?嗯?”
聶南深在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依舊輕和,只是唇畔弧度在提及旁人的時候顯得格外輕描淡寫,暗而不見底的眸中更是藏著骨子裡薄削的冷漠。
那樣的冷漠看起來熟悉又陌生。
“你口口聲聲說在意我,”言晏也笑了,她這次不閃不躲的對上男人的視線,“可是聶南深,就在你選擇去羅馬沒有接我電話的時候也是路潞拼命就了我不是嗎?”
她歪了歪腦袋,唇角撩起幾分不深不淺的笑意,語調輕嫋彷彿只是隨口一說。
聶南深撫在她臉上的手猛然就僵住了。
哪怕明知道這是她不想看到他的藉口,他還是怔住了。
“如果你認為路潞是無關緊要的人的話,那池騫沒總該不是。”言晏不想再和他談論這些無意義的話題,扭頭看向窗外,淡淡的道,“昨天我在關園聽到了,雖然沒有聽得太清楚,但我聽到了池騫沒的名字。”
聶南深一動不動的看著側過臉不再看他的女人,深邃的眸暗得透不進光,薄唇動了動,好半天才啞著嗓音道,“你懷疑是騫沒的人?”
“我想路潞也是這麼認為。”
他抿著唇,“不會是他。”
聶南深收回手,幾乎回答得斬釘截鐵,對付一個女人而已,犯不著他這樣大動干戈。
夏天的夜晚很涼,但是晚風很舒服,沒有關上窗戶就有縷縷細風吹了進來。
“是麼。”聞言女人只是笑了一下,抬手捋過幾絲貼到臉上的發,淡淡的道,“你去查一下吧,他是你兄弟,有些事你比詹聿方便很多。”
聶南深盯著她的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好。”
原本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就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她後面也只需要配合警方調查就夠了。
但她現在讓他去查,無非就是找個理由不想看到他罷了。
餘媽大概過了四十分鐘就到了,帶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換洗的衣服,拿出保溫盒時裡面的粥都還是熱的。
這次聶南深沒有主動要喂她,言晏還是沒有多大的胃口,但還是耐著性子一口一口的把餘媽遞過來的粥喝完了。
整個過程聶南深就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種時候餘媽自然不好多問什麼,聶南深不說話,女人也只是在低頭喝粥,整間病房安靜得連風聲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