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的機場已經人滿為患,林秘書拿著行李走在兩人身後,聶南深一邊朝機場外快步走去一邊摸出手機淡淡的道,“待會兒讓林秘書送你回去,你先給媽打個電話,最近她很擔心你。”
秦思硯就跟在他身旁,聞言一怔,“你不回去嗎?”
剛問完她就後悔了,看著男人從昨晚開始就顯得心神不寧的模樣,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
他已經結婚了。
他家裡還有一個因為需要人安慰的嬌妻。
是因為昨晚他後來回關言晏電話她沒接,所以現在雖然把她接回來了卻不肯一起回一趟聶宅?
聶南深沒有回答,因為手機剛開機他就看到幾十個來自安蘇和幾個陌生號的未接來電一下跳了出來,心臟猛地往下沉,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安蘇的來電一下跳了進來,他想也沒想的接了,“安蘇,出什麼事了?”
“哥你在哪兒為什麼還不接電話?”聶安蘇從來不是言晏那種溫婉的性格,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不顧形象的憤怒控訴,“你知不知道昨晚言晏在關園從樓梯上摔下來差點被燒死人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男人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那瞬間耳邊只剩女人帶著哭腔的兩個字,燒死。
別說秦思硯,就連一旁的林秘書都看到了男人在接到電話後頓時難看得仿若烏雲密佈的臉色。
那邊喬秘書已經把車開了過來,聶南深問了地址就掛了電話,接過車鑰匙朝人吩咐,“送秦小姐回聶宅。”
秦思硯見他馬上就要走的架勢,下意識拉住他的手,“她生氣了嗎?”眉頭微鎖,看著男人神色慌亂的臉,“就因為你去羅馬找我?”
男人一張臉難看得像要滴出水,嗓音很沉很快,甚至有些沙啞的慌亂,“不是。”
他連多餘的一句解釋都沒有,說完這句話立馬就上了車。
秦思硯在半空中的手還沒收回人就開出車消失在視線裡,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眉心也一點點鎖了起來。
他那麼著急……是出什麼事了嗎?
紀容司看著女人啪的一聲掛掉電話,“聶南深?”
“嗯,”安蘇整個人彎腰在座椅上,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害怕,緊握著的雙手都在顫抖,“我哥說他馬上過來。”
女人臉上此時盡是疲憊,她熬了一整夜,紀容司也陪她熬了一整夜,但精神上還是很足,幾乎看不出任何熬夜的痕跡,摟著女人的肩俊臉淡然,“醫生已經說了脫離生命安全,你不用太擔心。”
他不是會安慰人的那種,說出的話也沒有任何說服力,用他的話來說,又不是他的女人,聶南深都不著急他就更沒有必要著急。
但安蘇不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漫長得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
模糊的光線緩緩映入眼簾,恍惚的人影來來去去,言晏看著陌生的天花板,直到不知誰喊了一句患者醒了,她聞著那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意識才漸漸恢復了點。
這是醫院,她沒死。
那些人在旁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一句也沒能聽清楚。
“言晏!”安蘇跟著護士忙裡忙慌衝進來的時候,當即就被主治醫生訓了一句,“小點兒聲,患者現在需要安靜。”
安蘇頓時不敢說話了,主治醫生看了一眼她身後跟進來氣場冷漠的男人,語氣才稍微緩和了些,“人剛醒來,意識還不是很清醒,”她看了一眼表,“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不能耽誤患者休息。”
“好好好。”
安蘇連回了三個好,醫生最後看了她一眼,帶著人就出去了。
她甚至等不到人把門帶上就衝到病床旁蹲著,小心翼翼的握住女人冷冰冰的手,聲音也放輕了很多,“言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還是很難受的?”
躺著病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著氧氣罩沒辦法說話還是說不出話,只是微睜著的眼下意識的往她身後看去。
她們之間向來是默契的,這時候只一個眼神安蘇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
安蘇眼神忽然變得閃躲,“言晏,我哥他……剛下飛機……”說到這裡,她握緊她的手又連忙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已經趕過來了,很快就能到……”
雖然意識模糊,但言晏還是勉強聽見了她說的。
她哥哥……聶南深?
病房內安靜得只有機器的聲音,還有那飄蕩在耳邊忽遠忽近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