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黎對上女人嘲弄的眼神,緊抿著唇臉色唰的一下變白,指尖嵌入掌心,像是到這一刻才突然想起這麼多年來她忌憚關家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終於……忍不住要說出來了嗎?
但良黎只是這樣看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亦或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於女人的沉默言晏也不意外,於是她又笑了,冷豔而無情。
她當然知道她承受不起,十多年近二十年好不容易維護起來的形象,樊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僅憑良黎又怎麼會承受得起當初那件事會對他們如今的生活造成的後果。
她也沒無聊到因為一出毫無意義的爭吵而把她姑姑再次牽扯進來,於是斂了笑,也不顧此時是不是有多少人在看著,直接開啟天窗,“既然承受不起,你,或者樊小姐,下次就別在我面前叫囂,我也麻煩樊太太能看好自己的女兒,”她視線冷冷的落在樊榆身上,“如果她下次再出言不遜,見到我的時候就不止兩個巴掌那麼簡單了。”
眉目清冷,言晏淡然不留情面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就欲離開。
幾句話的時間,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關言晏和良黎之間的矛盾並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包括馮恆多少也看出來了點不對勁。
良黎臉色依舊難看,哪怕是言晏不顧情面的說出這句明顯屬於威脅的話也沒再開腔,但偏偏有些人就是看不懂形勢。
就在言晏腳步還沒邁出去的時候,樊榆衝上去再次抓住要離開的女人,甚至還因為良黎打了言晏那一巴掌出了口惡氣而沾沾自喜,“關言晏,在這江城還沒有什麼事是我家承受不起的,”沒有看到自家母親逐漸變白的臉色,揚起下巴惡狠狠的道,“我說過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道歉就別想離開這裡!”
有她媽媽在,她當然不用再懼怕什麼,更何況如今的關言晏背後除了一個聶南深和邁入中年毫無權勢的關珩,可以說是一無是處。
言晏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樊榆所想,紅唇染出涼薄的笑意,“看來樊小姐是不大懂什麼叫……息事寧人?”
話是對樊榆說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卻是盯著她背後的良黎。
她是不打算將事情捅開,可某些人非要翻舊賬,有時候她也是蠻好奇的,憑良黎樊天逸當初能把她家害成那個樣子的本事,是怎麼能教出樊榆這樣缺根筋的女兒的。
“都鬧夠了沒有。”
然而就在言晏斟酌著要不要出言諷刺的時候,屬於男人淡漠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兩道人影出現在一樓大廳,所有人聽到聲音都看了過去,立即引起了一片私語。
男人在燈光下熨燙得貼合的名貴西裝顯得冷漠矜貴,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格外斯文,如果不是那一身的氣場過於深沉內斂的話。
言晏甚至用不著看過去就已經猜到了是誰,心底泛出了連連冷笑。
真是難得,出來搞個聯誼,一次效能把一家子都撞齊了,還一個一個的輪流上場。
樊榆率先叫出了聲,“爸?”
良黎也有微微的詫異,“天逸?”
如果說良黎是因為被朋友約過來不小心撞見了關言晏和樊榆,那這個時候樊天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無疑她這個做妻子的也不知道。
然而比起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樊天逸,言晏是在場最後一個將視線挪過去的,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樊天逸,而是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沉穩儒雅的半邊身形隱在陰影中。
從方向就能看出來,顯然兩人是一起過來的。
言晏先前還譏誚的臉蛋瞬間變得面無表情,薄唇微微抿起,男人已經抬腳朝她走了過來。
“臉怎麼回事?”聶南深不顧眾人的目光停在她面前,捧起她有些紅的臉,一雙俊逸的眉皺起充滿了不悅。
言晏垂下了眸掩過一抹情緒,淡淡的道,“沒事。”
喬秘書就跟在他身後,默默的看了一眼站在女人身旁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臉色愈發難看的樊榆,大致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幾乎每次她家總裁夫人一遇到這一家子就沒什麼好事。
她能猜到的事聶南深自然也能猜到,朝喬秘書使了個眼神,喬秘書立刻會意,轉身就帶著名爵的服務員將圍觀不嫌事大的群眾都遣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