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名爵。
燈紅酒綠的大廳內,五彩的燈光中天花板上不斷閃爍,舞臺上穿著性感暴露的女人,舞臺下有權有勢紙醉金迷的男人,在昏暗的環境中呈現出別樣的奢靡。
在視野極好的一個隔間角落,池騫沒隨意而慵懶的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手裡端著喝了一半的whisky,視線掃過一旁的男人,最後漫不經心的停留在舞臺的方向,“最近你日子不是過得不錯?又吵架了?”
聶南深剛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怎麼覺得這個又字聽著那麼刺耳?
“難得今天選的不是包間,”聶南深在位置上坐下,單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視線也隨著這舞臺上轉了一圈,淡淡嗤笑,“怎麼,又看上哪個良家少女了,準備去禍害人家?”
“良家少女?”池騫沒掀眸晲了他對面的男人一眼,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袖口上私人定製的袖釦在燈光下微微閃爍,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種養尊處優的矜貴,他菲薄的唇劃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淡淡的道,“良家少女不都愛的是聶公子這種型別嗎?”
粱元正準備伸手去拿酒瓶,聽到這句話驀地扭頭看向聶南深。
他怎麼聽著這話裡酸味兒那麼重呢?
聶南深正準備喝酒的動作也停住了,眉頭一皺,“你他媽受什麼刺激了?”
池騫沒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粱元眼珠子一轉,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麼。
最近路潞那個女人那邊好像鬧得也挺不消停的,但大家都是兄弟,他當然不會在自家兄弟傷口上撒鹽。
“咳,”乾咳了一聲,話是對聶南深說的,“你最近不是忙著和樊天逸周旋?怎麼還有空出來喝酒?”
關珩接受調查的事現在還沒有被曝出來,況且最近他手裡的事情也不少,所以並不清楚今天發生了什麼。
舞臺上嘈雜的音樂與這裡的安靜成了鮮明的對比,聶南深單手拿著那杯酒靠在沙發裡,不鹹不淡的道,“關珩把良黎送進局子了。”
粱元愣了兩秒,“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梁元連著嘖了兩聲,一臉感嘆,“這女人膽子挺大啊,就不怕樊天逸真把她怎麼樣?”
淺色的液體在杯中緩緩搖晃,他溫淡的道,“關珩手裡應該握得有良黎的命脈,所以樊天逸不會輕易動她。”
雖然他並不知道具體能讓樊家退步到這點上的那個所謂的把柄是什麼,不過如果樊天逸真想把她怎麼樣的話,早在當初關家出事的時候樊天逸就該把關珩和關言晏一併解決了,沒必要給自己留下這麼個後患。
又或者說,在這把柄裡面,還有更深一層的不為外人所知的東西,物質上的或者……感情上的。
梁元頭疼的扶額,“這段時間陸驍正忙著對付松虎,現在良黎又在裡面,那關於她和陸驍那邊的線索不就斷了?”
這樣一來他們還要怎麼查出那個幕後者?
“關珩想用這招引出陸驍,你就讓她去做,”這時候一直光顧著喝酒和看美人的男人終於開了腔,百無聊賴的看著舞臺上的風景,眼風都沒往他這邊掃一下,“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撿個便宜,有什麼好婆婆媽媽的?”
梁元反應了兩秒才恍然大悟,不再開腔。
聶南深掀眸睨他,“活了?”
池騫沒看了過來,瞧著男人眸底十足的不耐和煩躁,薄唇挑了挑,“不過也是,關珩不肯交出她手裡的東西,陸驍也不會放過她,”手指緩緩的晃著酒杯,透明的冰塊在裡面發出清脆低小的碰響,男人睨著他,涼薄的哂笑,“到時候要是讓關言晏知道是你把關珩置於這樣的險境,她不會想繼續跟你過下去。”
這句話池騫沒說得輕輕巧巧,大廳內不斷閃爍的燈光隨著音樂的變幻也暗了下去,就像男人的眸色,隱匿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表情。
梁元看了他一眼,抿唇道,“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池騫沒緩緩搖晃著杯中的酒,也不去看自家兄弟眼底變幻的神色,事不關己的道,“要麼就撒手不管,等著別人來弄死他,要麼,”他轉眸掃了一眼兀自喝酒不說話的男人,“你有本事就讓關珩主動把那份資料交給你。”
他笑了笑,涼涼淡淡的道,“不過我看樣子不管你選哪種,關珩都不是善罷甘休的那一類。”
聶南深看著杯中液體清澈的顏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後仰頭將那剩下的半杯酒,辛辣的口感隨著喉嚨滾入腹中,燒起一片酸澀的痛感。
“不過倒是還有一張牌,”池騫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抬手也將手裡的那杯酒喝完,薄唇釀著淡淡的哂笑,“就看某人舍不捨得用了。”
………………
良黎出事的事情瞞不了多久,第二天就上了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