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深,喜歡不是愛,”孟曼就這樣看著他,一字一句分析得條理清晰,“你現在不想和她離婚,是覺得她比起思硯更適合你,與其困著一個你愛而不得的人讓自己痛苦,那你如今卻困著一個愛著你你卻不能給她任何回應的人,”女人眸底升出心疼的不忍,“你不覺得這樣,對言晏太不公平了嗎。”
他掐滅菸頭的動作就這樣頓住,孟曼看著他淡漠的側臉,淡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甚至退一萬步,如果言晏不愛你,你們這段婚姻遲早會結束,可是如果她愛你,一個女人的一生,南深,你要拿什麼來彌補?”
……
花園內,言晏亦步亦趨的跟在關珩身後,直到前面的女人突然停住了步子,她才跟著停了下來,女人冷冷的聲音在冷風中響起,“難堪嗎?”
關珩轉過身來,哪怕只站在那裡言晏就能感受到那無形強勢的氣場充滿了怒意的包裹著她。
言晏抿著唇沒說話,低垂著眸的樣子無聲無息的。
她知道今天關珩不止要聶南深難堪,不光要孟曼難堪,更重要的是讓她也知道難堪。
“不光是我,整個聶家的人都知道聶南深對秦思硯不止是妹妹那樣簡單,”關珩雙手環在胸前,就這麼冷厲的凝著她,“你也聽到了,孟曼更是直接挑明想讓秦思硯成為她的兒媳婦,”極其不屑的嗤了一聲,“如今你在這個家是什麼立場?”
女人臉上半點之前的笑意沒有,說的話更是赤裸的諷刺。
但哪怕再難聽,她知道關珩是在為她好,甚至不惜當著聶爺爺的面挑起那些話題。
言晏抬起頭來,唇角有些苦澀,“姑姑,”那些風一吹便將髮絲貼到了她的臉上,聲音淡到沒有,“你想讓我和聶南深離婚嗎?”
“我知道啊,”她扯出笑意,心底一陣陣的悶得難受,眼睛更是酸澀到疼痛,“秦思硯也好,孟姨也好,我都知道啊。”
關珩做的這些,無非就是想讓她認清現實,可是,她覺得這現實她早就已經認清楚了啊。
秦思硯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聶南深愛不愛她,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姑姑,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她說著說著,笑著笑著,淚猝不及防的就這麼掉了下來,“姑姑,你怎麼不早點回來?”
看著那淚便這麼大顆大顆的落下,關珩心底狠狠一抽,“言晏……”
言晏看著面前的女人,一想到剛才關珩在聶家說的那些話,像是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傾瀉了出來,一遍遍問她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關珩像是現在才想起,面前的言晏到底只是個剛滿二十的女孩兒,大學沒畢業甚至還沒接觸到社會,關家出事她的離開直接將她變成了在這座冷冰冰的城市孤零零的一個人,獨自面對來自所有人的嘲諷,面對這不能自主的婚姻,怎麼可能不委屈,怎麼可能不難過。
關珩過去抱住她,一時間的不知所措,眉目間滿是心疼,“是姑姑不好,是姑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言晏抓著女人的衣袖,指尖用力到泛白,在她懷裡泣不成聲,“如果再早一點,如果更早一點,如果我當初不是那麼任性的非要保住關園,如果當初不是那麼輕易就向聶南深妥協,那是不是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嗓音裡噙著無盡的委屈,她不是沒有想過要逃走,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離婚,從一開始她就一度的不讓自己陷進去,防著備著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可是最後還是陷了進去,現在要說抽身,又哪能那麼容易。
關珩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冷厲的眉目間此時滿是心疼的落寞,看著遠方緩緩走過來的身影,清淺的聲音像是隱在風中喃喃,“怎麼會。”
怎麼會,她不在,憑言晏一個人,又怎麼會是聶南深的對手。
從一開始她就該知道,她不會是聶南深的對手。
花園內沒有燈,那道欣長的身影在黑暗中越走越近,關珩輕聲的哄慰著她,“可是言晏,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的後果,不是你能輕易承擔的。”
女人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後果,她承擔過一次就夠了。
剛走近,最後這句話冷不防的就飄到了聶南深耳裡。
他驟然停下了步子,與女人看過來的視線四目相對,不躲不避,低沉的嗓音更是染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暴戾,“她不需要承擔什麼後果。”
言晏背脊一僵,關珩已經鬆開了她,她扭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一時眼淚都忘了擦。
冷冬下有微弱的月色,藉著那光女人精緻的臉蛋上還未乾的晶瑩一下刺入了眼眸。
聶南深瞳孔一顫,大步走過去手掌捧上她的臉,蹙眉低聲的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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