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珩看著杯中嫋嫋升起的霧氣,像是在說她又像是在說別的什麼,“你說你愛他,可是言晏,你覺得一段婚姻憑一個人的愛就夠了?”婚姻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她抬眸看著她的眼睛,“你確定,聶南深也愛你嗎?”
那淡漠的嗓音聽不出情緒,連昨天那種生氣都沒有,更多的像是來自一個長輩的提醒和勸告。
服務員將咖啡端了上來,霧氣很快在離得近的玻璃上覆了一層白霧,外面寒風瑟瑟,室內是半點寒意不見的暖和。
“不知道啊,他說挺喜歡我的。”她笑了笑,手裡拿起勺子在杯中漫不經心的攪著,“大概女人都有種劣根性,至少目前,他對我挺好的。”
大概是,從前一直將自己護得太好,所以一旦這些年豎起來的那面牆稍微裂了點縫,那些風颳了進來,她也懶得再去費力填那些縫了。
至於聶南深於她來說,到底是那刺骨的寒風還是如沐的暖風,也只有試試才知道。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一點關珩比她更清楚,“那,如果秦思硯回來了,你該怎麼辦?”
言晏攪動咖啡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蛋上落下一片陰影,她似是並沒有多在意,微微的笑著,“走一步算一步吧。”
關珩看著她,“希望你不會後悔。”
對此言晏只笑了一下。
她其實想得很簡單,不說秦思硯,如果到時候她和聶南深真的實在過不下去了,大不了就離婚,沒什麼好後悔和不後悔的。
關珩也沒有再說什麼,她自己曾經經歷過一場失敗的婚姻,但也沒有剝奪別人獲得幸福的權利。
兩人在咖啡店又坐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出了咖啡廳。
今天言晏是開車過來的,因為之前關家破產,所以關珩在這邊並沒有車,想著她約她出來應該也不會帶上宋秘書,於是還是自己開車要方便一些。
剛上車,言晏就自主到了駕駛座上,下午三點過,她想起聶南深今早說過要加班不回家,於是正準備開口讓關珩去她那裡吃晚飯,剛坐上副駕駛的女人已經淡淡開口了,“去聶宅。”
說話間言晏剛發動車子,聞言震驚的看過來,“什麼?”
關珩不緊不慢的繫好安全帶,“聶南深的態度怎麼樣我管不著,”她視線落在前方,態度強硬不容置喙,“不過我關家的女人嫁過去,總不能受半點委屈。”
要不怎麼說關珩曾經在關氏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強人呢,考慮事情周到精細得言晏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其實並不難猜,如果關言晏和聶南深的關係已經公之於眾,那絕對算得上是爆炸性新聞,既然這樣聶老那邊沒理由瞞著她。
唯一的解釋就是,包括了聶老聶母在內,聶南深已經結婚的事沒幾個知道,隱婚隱到連家人都瞞著的地步,她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言晏一時間有點慌亂,發動了車卻遲遲沒開動,“姑姑,”她斟酌著用詞,“我提前也沒給聶爺爺說,而且你才剛回來,我們這樣突然去……”
是不是有些不好還沒說出口,關珩一個眼風掃了過來,瞧著女人隱隱見有些動怒的眉目,言晏知道她再多說什麼就都像是在給聶南深開脫了,頓時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開車。”
“哦。”
她默默的踩下油門。
她不確定聶南深知不知道關珩會突然帶她去聶宅,但是現在她開著車,自然也不可能當著關珩的面就打電話或發簡訊給他。
雖然之前他們本來就打算要去聶宅說這件事,但那時候正好遇上關珩出事所以給耽擱了。
這個時候言晏自然不可能再提起。
關珩看了有些緊張的女人一眼,一邊拿出化妝品補著妝,一邊淡淡的道,“聶叔叔那邊我今早已經打過電話說會去拜訪,這麼長時間不見,我也確實該去探望一下。”
“至於聶南深,如果他連這點都做不到,明天你們就去辦離婚手續。”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蓋上了鏡蓋,那聲音在安靜的車內顯得極其突兀,充分彰顯了女人現在的怒意。
她可管不上聶南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更不管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結的婚,既然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她總得向那個男人討個說法。
言晏一路上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儘量的將車速放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