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低頭吃著和她碗中份量差不多的湯圓。
言晏看了他一眼,這次倒是沒再說什麼,反正今晚跟他回來就是要談清楚的,也不差這點吃頓宵夜的時間。
一碗湯圓兩個人都吃得很安靜,這次一如既往的還是聶南深先吃完,將勺子和碗都放到了一旁,然後順手抽了一張紙擦了下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吃。
因為頭髮還沒有乾透的緣故,所以也沒有綁起來,她在低頭吃東西的時候偶爾會有一兩縷發從耳邊垂下,吹著那冒著熱氣的湯圓的時候,乾淨的側臉顯得認真又乖巧,半點沒有之前的疏離和冷淡。
就在她吃完最後一個湯圓的時候,聶南深順手點燃了一支菸,另一隻手替她撩開那墨長的發,聲音低得彷彿貼在耳邊,“你想談什麼?”
然後他看到面前的女人動作像是頓了一下,但是那短暫的愣神一閃而過得像是錯覺。
言晏看著面前見了底的瓷碗,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同樣抽出紙巾擦了下嘴,抬頭看他,“我以為這一個月的時間,你會想得很清楚。”
“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手指把玩著她溼潤的髮梢,唇邊染出徐徐的笑,“言晏,我想得很清楚。”
他盯著她乾淨白皙的臉蛋,聲音像是被浸在尼古丁中染出的性感沙啞,“還是你覺得我表達得不夠清楚?”
也許是那深色的眸色中有他一貫的溫潤,有他一貫的慵懶,讓言晏一下開始懷疑他之前所說的話不過是在和她開的一個玩笑,但那眼神中的神情又實在是太過認真。
於是她有些不確定,“我覺得你可能不大理解舉辦婚禮的意思。”
“我理解得很透徹,”男人眉梢微挑,“你呢?你是怎麼理解的?”
沒有看她,而是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她的頭髮上,眼底都噙著點點笑意。
舉辦婚禮意味著什麼,無非就是意味著他們這段持續了將近半年的婚姻關係將公之於眾,從此以後她就是他真正名正言順的聶太太。
他也不再是她不肯提起的丈夫。
但更多的是,他們這段隨時可以結束的關係也不再將那麼輕易結束。
雖然關言晏不認為一個人如果真的想要離婚,憑藉外界的因素能夠干預太多,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能夠隨時操控整個江城輿論的人。
男人指尖的香菸燃了一截,言晏看著他被煙霧拉得有些模糊的俊顏,突然問,“聶南深,你是不是不想和我離婚?”
愉悅的笑聲從喉尖溢位,“這不是很明顯的?”
她皺眉,困惑又不解,“為什麼?”
他又笑了一聲,“與其問我為什麼,那麼言晏,”他手掌順著那溼潤的發移到她臉上,朝她湊過去了些,“既然你想要離婚,給我一個理由。”
言晏只覺得鼻尖都充斥著屬於男人濃烈的菸草的味道,他看著她,粗糲的指尖貼著肌膚,還有那近在咫尺蠱惑低柔的嗓音,“也許說服了我,我就離了。”
言晏咬了下唇,“就算從一開始你和我結婚是為了和秦思硯賭氣,那麼事情過了這麼久,你的氣也差不多該消了。”她微微歪著腦袋,心平氣和的看著他,“說白了,我們之間其實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是嗎?”
“還有呢?”
言晏看著他像是聽進去又像是沒聽進去的漫不經心,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實在是需要一個人做聶太太,不管初衷是什麼,現在杜小姐都應該比我更合適。”
“不管初衷是什麼,”聶南深低低的笑了兩聲,“你覺得我想要一個聶太太的初衷是什麼?”
言晏皺眉,聶南深已經鬆開了她坐回原來的位置,手臂卻半擁似的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像你說的那樣,為了和思硯賭氣?所以你覺得我如果和你離了婚,就會娶她?”
他略有些不置信的嗤笑,“言晏,我在你眼裡看起來就那麼幼稚?”
“還是說,”吸了一口指尖的香菸,聶南深低頭朝她湊了過去,刻意惡劣的吐了一口煙霧,嗓音都染上沙啞愉悅的低笑,“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吃醋?”
他甚至就是故意帶著那股味道貼近她,近到不過一指的距離。
言晏只覺得他彷彿隨時都會親上來,那混著菸草味的屬於男人的氣息都像帶著麻痺神經的作用。
她別過臉伸手去推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你別靠這麼近說話。”
“從剛才開始,你說的理由都是因為我來決定的,”聶南深卻不允許她有任何閃躲的機會,掐滅了菸頭,手指直接扣上女人的下巴,“你為什麼不說說你自己為什麼要離婚?”
因為她覺得他不過是在和秦思硯賭氣,因為她覺得杜甄雅比她更適合。
可是沒有一條是關於她自己想法的原因。
甚至那些話中,隱隱還能聽出她不過是在為了保護自己而豎起的一道屏障。
擔心,害怕,逃避,而這些詞的對立面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