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報道一旦發了出去,恐怕樊太太手下的幾家慈善機構都得倒閉。”她像是在幸災樂禍,手一鬆照片便落在了吧檯上,自顧自的又倒了杯酒。
一杯下喉辣得人鼻眼通紅,“你說如果那些事被聶南深查出來,”她一隻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髮,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姑姑該怎麼辦?”
聶南深如果真的要對樊榆下手,那些事肯定瞞不過那個精明的男人,那到時候關珩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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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頭疼得像是要炸開。
腦袋深處一陣陣的不適最終讓言晏從熟睡中醒來,睜著雙眼盯著仍不熟悉的天花板,昨天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才逐漸回到腦海。
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從床上坐了起來,低頭,昨天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已經被換成了舒適的睡裙,整個空蕩蕩的臥室只有她一個人。
言晏沒多想,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拖著很不舒服的身體進了浴室洗了個澡,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才揉著肚子下樓。
到了樓下也只有餘媽在廚房發出切菜的聲音,依舊沒有男人的身影,她忍不住問,“餘媽,他出去了嗎?”
餘媽知道這個他指誰,一臉詫異,“哎,先生沒在樓上嗎?”
言晏搖了搖頭,餘媽將剛做好的菜端了出來,“我八點過來的時候就沒見到先生,難道是一早就出去了?”
言晏到飯桌前坐下,“那可能是加班去了吧。”
想著今天雖然是週末,但像聶南深那樣的公司高層週末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哎呀,那可不好了,我今天家裡有點事,還想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向先生請個假呢。”餘媽將飯菜備好,看了眼正拿起筷子的女人,躊躇著道,“那個太太,要不您看看我這……”
在她看來,既然是夫妻,那請假這種事給關言晏說也是一樣的。
但言晏明顯猶豫了會兒,餘媽怕她不答應,連忙道,“太太,是這樣的,我大女兒懷了孕,這兩天正是預產期沒人照看,我想過去照料她幾天……”
言晏擰眉想了想,畢竟開工資的人是聶南深,她是沒有權利擅自替他放人的,但看餘媽實在是急迫的樣子,她又不忍心拒絕,最後還是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請假的這幾天,薪水可能會從你這個月的工資裡面扣,等他回來了我給他說怎麼樣?”
餘媽左右糾結了一下,要知道這家先生開的工資是很可觀的,但是一兩天的薪水和被辭退比起來,明顯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她點頭答應,“哎,那就謝謝太太了!”
不是言晏心疼那幾天的薪水,只不過這樣的話,就算聶南深回來問起,她也比較好交代一點。
接著餘媽硬是要留下等她吃完洗了碗再走,言晏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還是先放了人,“不用了,你先去吧,我一會兒自己收拾就好。”
雖然知道這些從小生活在有錢人家的千金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但餘媽實在是迫切的想去醫院看女兒,於是也不再拒絕,解了圍裙道了謝,然後出了門。
言晏從昨天下午就沒吃過飯,和聶南深吵完架又空腹喝了不少酒,這會兒聞到飯菜的香味也來了食慾,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言晏坐著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開始收碗筷。
手裡剛拿起一盤菜碟,正對著樓梯的方向,抬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樓梯口盯著她的男人,英俊的眉目沉得不像話。
言晏愣了,下意識的問出口,“你沒去上班?”
聶南深抿著唇,墨色的眸盯著她純真無害的臉,聲音像是被擠出來的,“今天是週末。”
聶南深抬腳走過去,視線掃了桌上的飯菜,最後又看了眼她手裡的盤子,本就陰沉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昨天醉成那樣,回家後又是吐又是哭又是鬧的,一點平常端莊矜持的樣子都沒有,他費了一晚上時間給她洗澡換衣服,最後再把人哄睡著。
他折騰了一晚上沒睡,天亮了才在書房處理工作時眯了一會兒,早飯都沒吃,她倒好,這會兒一個人還吃得挺香!
言晏看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大概猜到了他昨天可能因為她沒有睡好,有些內疚的問,“那你吃飯了嗎?”
聶南深盯著她擰眉冷笑,“我剛才有和你一起吃飯嗎?”
她低下頭,“對不起,我以為你不在家,所以我……”
她又不是故意吃飯不叫他的。
聶南深懶得再和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說話,拉開凳子坐下,“餘媽。”
半天沒人應聲,男人正要喊第二聲,站在對面的女人才開口,“餘媽她請假了……”言晏在那裡端著盤子拿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手腳規矩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女兒要生孩子了,她說要過去照料兩天……我給她說了,這兩天薪水從這月的工資里扣。”
她垂著腦袋,長長的頭髮隨意披散在肩頭,聶南深驀地想起就那個頭髮柔順的小腦袋昨天不停的在他懷裡蹭來蹭去撓人心神的模樣,氣焰一下滅了不少,但仍是不冷不熱的,“還挺會勤儉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