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暑氣漸漸升高,太陽在天上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今年夏天感覺比往年來的快一點啊。”
黃山上面,正給野豬崽子們餵食的孫富感嘆了一句,“我以前在粵省打工,這時候的天氣跟那兒也差不多了。”
旁邊的孫長亮剛剛結束練劍,額頭上還帶著大顆的汗珠,“又是異象?就像去年的大雪災一樣嗎?”
孫富憂心忡忡的說道:“不知道,但願老天爺不要再出一回同樣的事吧……”
“話說最近觀主是不是被誰惹到了,看上去有點煩悶啊。”
擔心完了天氣,孫富又開始唸叨楊希。
他感覺這位神秘莫測的楊道長近日的心情就跟逐漸升溫的天氣一樣,有點暴躁的傾向。
“可能是想師兄了吧。”
孫富都能察覺到楊希的不對勁了,作為天天被他調教的徒弟,孫長亮不可能沒感受。
不過他弄不清其中真相,只把楊希煩躁的原因跟趙之亮的事兒搭上了邊。
趙之亮自打被他爸抓回去揍了一頓,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死皮賴臉的手段,總算是讓他爸接受了自己的“志向”,還搞定了其他的方面,本來說好了就要回黃山的。
可惜趙家這個大家族每三年一次的祭祖儀式就要到了,還是沒能及時趕到。
用楊希的話來說,等這位帶孝子回來了就要給他準備後事。
“算了算了,不想多的,我先去田裡給菜苗澆澆水,觀主前頭種的那些稻啊麥的,也快熟了。”孫富感嘆了一陣,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沒再聊下去。
來徽州這兒快兩個月了,孫富在楊希的調理下,身體也算是恢復的差不多了——畢竟他的腿又沒被截肢,骨頭斷了的話,用點非科學的手段還是可以接上的,眼下乾點輕鬆的活完全可以。
反正等到不久後的收穫季,孫富肯定是要來割靈米的。
“我也去幫忙吧,今天師父佈置的作業我已經做完了。”孫長亮也跟了過去。
於是他倆在道田那邊父慈子孝,楊希則是窩在屋子裡打坐。
他雙手交叉合掌,兩大拇指相抵,慢慢吐息著。
內視五臟,心肝脾肺之內已經各自生出了雷霆,五雷有四,距離人仙境界也不過咫尺之遙,可最後在腎部那裡,卻只有一團氤氳的紫色,沒有閃爍的雷光出現。
這跟前面四個不一樣。
也把楊希死死的卡在突破的邊緣,不能寸進。
體內靈力運轉了九個周天,經脈被錘鍊到極致,血氣翻湧,搞得楊希臉色漲紅,丹田所在的腹部也隆起些微,等他吐出一口濁氣時,鼓起來的肚子也跟著消了下去。
腎部那兒還是沒有變化,腎水之雷仍舊沒能凝聚成功,甚至於在他催動肺金之雷反饋相生這東西的時候,其餘的三處雷霆也會自發行動起來,心火壓制了肺金,脾土壓制了腎水……總而言之,折騰了一天,基本沒啥收穫。
不過楊希也沒覺得有多遺憾,他上輩子的進度還沒現在這麼快呢,能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裡面成為人仙,他就很滿足了。
大不了後面多吃點補腎的東西。
區區五雷而已,還不至於讓他這段日子的心情大減,乃至於讓周圍人都看了出來。
楊希結束了吐納,並沒有立刻起身,反而繼續打坐,默默的存想腦海深處的雷符。
隨著那符文的越發璀璨,他的耳邊也颳起了輕微的風聲。
呼呼而動,動靜十分的輕微,卻又能摧枝折葉。
楊希可以“聽到”原本禁閉的房門被推開,有個飄渺無蹤的“人”站到了自己的身前,俯視著自己,低頭不語。
他被對方盯了很久。
心頭的無名之火燒了起來,讓楊希覺得有點煩躁了。
他結印的手指動了幾下,算是堅持不下去,只好鬆開了,身體也左右搖擺,打坐更是打坐不好。
“楊長庚。”
那個詭異的存在忽然開口,對著楊希喊了一聲。
楊希被心火燎的越發的面色難看,眉頭緊皺的坐在蒲團上面,雙手放膝蓋上抓著。
可他還閉著眼,不去看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