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巷,長安一大胭脂,女衣賣地。整條街道依江南風格而建,地面由青石板鋪制,各店鋪有不粗的深綠色廊柱,菱花窗門。牆上刻著水錦紋和水雲帶,以表防火之意。屋頂覆蓋著黑色琉璃瓦,再以綠色琉璃瓦鑲簷頭。整體以青綠為主色調,平添一分靜謐典雅和高貴。
不同於別的街道的喧嚷,這條街雖然人來人往,但是不吵鬧。或許,因為來此地的多是注意形象的愛美女子。建築多冷色,人的衣物多豔色,便奪目萬分。
許雲深循著路,來到此地之後,便眼前一亮,彷彿置身於百花叢中。也有些許的綠葉,不過都是會自動互相忽視的。
他盤算了下,心裡有些沒底,不知道自己這些銀子夠不夠買些中意的東西。
許雲深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鋪,抬頭一看,只見上面掛著“天一閣”的牌子。
一進去,許雲深便有些後悔。因為,天一閣的內部不像表面那般不起眼,裝飾精緻得體,一派貴相。
“請問您需要買些什麼?在下將竭誠為您服務。”一名身著裙子的導購見到有人進來,從等候區走到許雲深身邊,盈盈施了一禮,輕聲問道。
許雲深摸了摸頭,道:“我……想挑些送人的禮物。”
“好的,請問您要什麼方向的禮物?我帶您去相關的區域。”導購展顏一笑,問道。
“方向……有什麼方向?”許雲深愣了下。
導購也接待過幾名初來者,當下有經驗地回:“有胭脂,衣物,小玩物。”
胭脂……也沒見小玉用過;衣物,應該要的,也沒見她穿過別的。於是許雲深說道:“衣物吧。”
然後許雲深被帶到了一排把他閃瞎眼的華貴禮裝面前……
“呃……這件多少?”他隨便指了一件有牌子題名為青玉夕的衣服。
導購眨眨眼,道:“只要六百二十兩哦。”她也看出這位初來乍到的顧客兜裡沒什麼錢,不過職業素養使然,不會讓她流露出什麼不耐。
“六百二十兩……”許雲深算了下,自己大概要幹一個月的活才能賺足。
當真是銀子難倒英雄漢。
“要不我們去看看小物件吧?”在許雲深沉吟的時候,導購很貼心地建議著。
許雲深點頭,剛打算移步,看門口好像進來個熟悉的白色身影。他思索了下,喜道:“阮眉織!”
聲音頗大,引來店內不少人側目和皺眉。
阮眉織是來此地採購一件禮裝的,畢竟天一閣聲名在外。 她循聲望去,是一道熟悉的光——光頭。
阮眉織扶額,心道:怎麼是他。
她蓮步輕邁,和與許雲深時的豪邁作態大為不同。
“你怎麼在這?”阮眉織細細打量這個幾個月不見的熟人,當初那個匆匆闖入自己世界又消失不見的人。
許雲深笑了下,道:“今天干了一天活,聽說這條巷的東西挺不錯,就想買個禮物給小玉,畢竟她幫了我不少忙。”
“你們……”她眼神一黯,“在一起了?算了,去二樓說吧。請帶下路。”
“是,阮姑娘。”導購答聲道。
看著許雲深疑問的眼神,阮眉織得意道:“我可是這裡的常客,店家都認得我。”
天一閣二樓,有專供客人休息的茶室,大約是三間雅間,只有貴賓才可享用,現在有兩間空的,阮眉織隨便挑了一間。
侍女上了壺花茶,倒好之後阮眉織便讓其退下了。
“剛剛說到哪了?”許雲深一如既往的粗神經,已經忘了剛剛的話題是什麼,於是問道。
“玉中歌……和你,現在是什麼關係?”阮眉織組織了下語言,眼神複雜。
許雲深思索了下,糾結:“什麼關係?我在文子監的宿舍,她是以親屬的身份住進來的。”
阮眉織眼神愈複雜。
許雲深繼續說:“不過吧,雖然住一塊,也沒行夫妻之事。或許都是互相當兄弟了吧。”
阮眉織歪頭,問:“男女間真的有純潔的友誼?”
“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有智慧,適當時候能剋制自己的慾望。人才不是隻按照本能行事的動物,更別說現在有些動物還有些許靈智。連慾望都剋制不了,還談何修行?”許雲深風輕雲淡,嘬了一口花茶,不小心喝進去幾朵花瓣,嚼了嚼,是甜的。
阮眉織“噗嗤”笑了出來,道:“從哪看來的?”她知道許雲深和玉中歌其實沒甚關係的時候,心中竟然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也輕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