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明瞧著壇廟中塑出來的泥胚神像,那龍王一對蝦眼探出,廟內也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揮之不去,可仔細去找尋卻又尋不到蹤跡。
廟祝瞧見了三人,便湊近到了跟前,細細打量著三人容貌:「逆們散位是shong麼關係啊?我咋瞅著有些不正常嘞?」
這廟祝看起來三十幾許,正是壯年,容貌甚為醜惡,鵠面鴆形臼頭深目,灰容土貌,雖說是個身高八尺的漢子,可卻鳶肩豺目,一舉一動中又隱隱透著一股鷹頭雀腦的猥瑣氣息。
「嘶。」李世明嚇了一跳,倒吸一口涼氣,這長相就算入仕頂天了也就是個九品不能再高了。
秦瓊寶和尉遲德什麼場面沒見過,倒是沒有那麼失態,只是冷漠且極富有默契的齊聲道。
「我們家老爺今日出來賞花,途經此地,瞧見了你們這壇廟,心中頗為好奇,這萬壽龍王是何許神仙?我們怎麼未曾聽過呢?」
「嘿,瞧你們二位說的,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我們這位萬壽龍王爺啊,龍子龍孫佈滿長先八水不說,更是飛昇上天做了仙官呢,不過龍王爺他老人家還是心繫人間百姓,若是沒有龍王爺的話,這陽羨鎮也沒法變成現在這樣,畢竟,十年前這裡也只不過是一個破落的小漁村罷了。」
李世明聽了,心中思忖:「十年前還是漁村麼?」
想到這,他便問道:「那不知這位龍王爺做了何事,能讓這漁村變成現在這般富麗模樣?」
「你們可曾聽聞,何為仙人蛻?」
「仙人蛻?」李世明想到了那些水中奇詭妖物所蛻下來的皮囊。
「有道是水無常形,不死不滅,人來自於水,本來也是不死不滅,但是人有了人形獨立出水後,七竅都被世間的雜質所阻塞,本來的長生也被凡間的皮囊困住,只有脫出皮囊重歸於水才能再次得到長生,這副皮就是仙人在河邊化龍,得長生後,脫去凡人皮囊留下的龍蛻。
萬壽龍王上天做了仙官,也有了神職,這龍蛻也便成為了···神皮,神皮與龍涎同服,便可——長生不老。」
聽這廟祝所言,李世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副不解模樣。
龍蛻?仙人蛻?神皮?就那些看著便令人作嘔的妖魔,也敢稱作仙神?
「您不信?那您不信也沒法子啊,哦,有人來了,您三位自己走著看看吧。」廟祝倒也沒那麼熱絡,不鹹不淡的笑了笑,「這楊花落盡李花開,卻是不知李花謝了,又會是什麼花開呢?縱然是皇帝也不過肉體凡胎,也會想要謀個長生,來享受長生基業,您說是也不是?這位老爺···怎麼稱呼?」
「我姓木,家中排行老大。」李世明拆開了自己的姓回道。
木子李,木子李,子代指子鼠,也即是十二生肖排行第一,因此便謊稱姓木,排行老大。
「好,木老爺,您瞧瞧看,看中什麼,可以同在下說,在下雖只是個廟祝,但也略懂看人相面望氣之術,您這般容貌氣數,嘖嘖嘖,可惜生在這盛世咯。」
尉遲德同秦瓊寶對視了一眼,手也悄悄的摸向了隨身鐵鞭鐵鐧,目不斜視的盯著這廟祝,但這廟祝不知有意無意,背向三人,朝著前來的鎮民而去。
三人隨意逛了逛,也沒什麼發現的,便離開了這座壇廟,三人一路走著談著,但也知道閉著人,一旦有人靠近就立馬換個話題,切換流暢且自然。
「敬恭,叔玉,你們怎麼看這廟祝所言之話?」李世明呵呵一笑。
敬恭為尉遲德表字,
叔玉則是秦瓊寶的表字。
自古伴君如伴虎,他們兩個沒被逼死反而能做將軍,也是存了往昔情分,加上功勞不夠震主,如今李世明這番話,到底是他有心而問,還是無意而言,便不得而知。
但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回答的都得滴水不漏。
「老爺,您也知道,我是個粗人,這廟祝說話雲裡霧裡,我反正是聽不懂,倒不如問問玉哥兒,他讀書多,應當能明白。」
尉遲德這哪是粗人,他這是推皮球給秦瓊寶啊,不過想一想這二人關係便能明白,這二人可謂從對手到朋友,化敵為友也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感,更是一起和李世明參與了那場兵變,這關係自然拉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