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突然捲進室內,吹得兩人的衣衫索索作響,室內的燭火被卷得忽明忽暗。搖曳不定的燭火映照在任逍和葉知秋臉上,他們的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
“你為什麼會有此疑問?”
葉知秋道:“因為我很難相信吃東西居然會吃死人。”
任逍淡淡說道:“每年因為吃而死的人並不少。”
有吃東西時被噎死的,有吃了發黴的食物中毒死的,有因吃得過度肥胖心竭而死的,甚至有因饑荒不得不以土為食腹脹而死的。
但高離的死顯然跟上面的死因沒有任何關係。
葉知秋嘆道:“任宗師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任逍一直在觀察葉知秋,因為這個人引起他極大興趣。宗師之下,任何一個人見到地位尊崇的宗師,雖不至於頂禮膜拜,但一定會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逾矩之心。
但葉知秋卻不同,他似乎並沒有把任逍宗師的身份放在眼裡,面對一位宗師不但毫無懼色侃侃而談,甚至隱隱有質問之意。
任逍不動聲色說道:“你不相信食物會相剋?”
葉知秋道:“我相信。但我不相信食物相剋會產生劇毒而致人於死地。”說到這裡,葉知秋微笑道:“我也曾聽說過狗肉與黃鱔不能同食,同食則亡,而實事上我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任逍微微一笑:“那只是民間傳說而已,豈能當真。”
葉知秋凝視著任逍,緩緩問道:“那高倉魚的心、烏眼熊的膽汁和玉蘭香的果實三者同食而亡算不算是一家之言?”
任逍淡淡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內室之中就有此物,你何不一試?”
葉知秋神色未變,繼續說道:“會不會這三種食物同食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而是有人暗中新增了毒素才有了這種說法?”
任逍混濁的眼神突然寒光一閃,如同刀鋒一般劃過葉知秋,但葉知秋似乎並沒有察覺,繼續說道:“其實這種說法是真是假,一驗便知。相信這個道理任宗師也是知道的。”
任逍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也依然沒有任何波動:“那你可曾驗證過?”
葉知秋苦笑道:“還未曾驗證。因為高倉魚的心和烏眼熊的膽汁好找,但玉蘭香的果實卻很難找到。”說到這裡,葉知秋突然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不過若真要找,想找到它也不難。玉蘭香的果實也不是稀有之物,應安城貨通天下,相信應該就有不少。”
任逍道:“應安城距離這裡並不遠。”
“是。”
“所以想要驗證這個結果也並不難。”
葉知秋點頭道:“的確不難。”
任逍突然冷冷說道:“既然要驗證我的結論並不困難,但你卻未經驗證就前來質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質疑一位宗師的後果?”
任逍話音一落,棕黃色玄氣縈繞全身,房間裡的空氣以他的身體為中心開始急速旋轉,形成一道無形卻有質的亂流向葉知秋襲來。
然而亂流到了葉知秋身前,卻似乎遇到無形屏障,相互撞擊之下便煙消雲散。
亂流之後,任逍卻將玄氣一收,房間裡又變得平常如常,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任逍注視葉知秋的眼神變得凝重和複雜。
葉知秋卻不敢大意,這畢竟是他第一真正意義上面對一位宗師。在鷹嘴峰葉知秋雖然也和宗師交過手,但也只有一招,而且還有乘人不備之嫌。之後他也見識過馮斷山的一斧之威和江海釣叟的臨死反擊。
葉知秋也曾想過自己處於江海釣叟的境地,能不能抵擋得住馮斷山那必殺的一斧,而自己處於馮斷山的位置,又能不能避開江海釣叟臨死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