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殘月高懸，銀白輝光透過窗欞撒在出租房地板上，劃出斑駁的裂紋。
許知峰的呼吸迅速變得平穩，意識既像是主動投入黑暗的懷抱，又像是被另一個自我所吞噬。
經過長達半年的訓練，在入睡這件事上他越來越熟練。
熟悉的失重感。
睜眼。
醒了。
距離上次過來才幾個小時，複製物質所需養分與能量尚未儲備完成，但這次他只打算解析海底血。
集中注意力，回頭望向虛空，孔洞迅速浮現。
假裝深吸口氣，許知峰心頭默唸。
手來！
孔洞的另一面，手掌虛影自無形而生。
比起半年前，這隻手掌的形象看起來略微實質化與細緻了些。
但許知峰並不擔心自己沉睡時搞小動作被外人看到。
他錄過像，沒影子。
他在別人身邊睡覺時也專門試過，抽人巴掌都沒問題。
他倒是沒試過從別人身上抓東西，萬一不留神把人眼球抓走一半豈不原地爆炸？
我抓！
裝在玻璃瓶中的涼糕憑空缺角。
懷揣著期待的心情，許知峰再次召喚出絮狀物對涼糕進行包裹分離。
片刻後，一粒細若微塵的幽藍液粒被他篩選了出來，別的雜質則又被吐了出去當孢子分身的肥料。
除了偶爾需要解析物質時，他平時還真抓的肥料過來，就裝在他枕頭邊的大瓶子裡。
可惜通道每天物質進出的配額都只有十克，不然他能把種植區管理處庫房搬空。
“開始解析！”
絮狀觸鬚迅速纏繞上幽藍液粒，許知峰集中了注意力，全力催動其程序。
其實他什麼也不做的話，孢子分身同樣能自行推進解析，但速度會慢很多。
他親自幹涉則能加速過程，如上次解析鐵蛇牙粉一樣。
絮狀物不斷分支刺入海底血，其本質特徵化作資料流逐步浮現在許知峰的腦海裡，像載入程式讀進度條。
這部分知識存在的方式很玄妙。
非要讓他解釋，他說不上來，反正懂就是懂了。
許知峰將其歸結為孢子分身與人類並非同一種生命，思維的結構不同。
自己現在人類的意識是由孢子分身在原有思維結構的基礎上模擬而成，就像電腦裡裝了安卓模擬器。
但安卓模擬器卻打不開電腦裡很多型別的檔案，開就是亂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