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了,如果瞎瞎是夜帝,她怎麼會看著自己「篡位」做夜帝一言不發?不僅篡了她的位,取代了她的夜帝之名,還把她「下屬們」全部吃幹抹淨,她麾下的整個四象體系都成自己後宮了,若是真夜帝哪裡繃得住,早暴走了吧……更何況如果真是夜帝,她早就可以收服四象讓她們幫忙做事了,何至於一言不發的,這倒也有點怪。
思量間,九幽正在說:「反正你對她怎麼表白沒有意義,這劍不可能是你自己弄的,它本有名字,必然與夜空星辰相關。」
趙長河只好道:「劍名星河。但我不會給你。」
「為什麼?」九幽道:「你若把此劍給我,我就能教你怎麼得到她,順便還可以附贈波旬的訊息。這個條件可不苛刻。」
其實就算你只要一片草紙我都不敢給你,瞎瞎盯著呢,何況星河可不是劍,那是我乖女兒,你想屁吃。
趙長河直接據實回答:「劍中有靈,與我親如父女,絕對不會給任何人你換其他條件。」
星河:「……」
九幽倒被說愣了:「劍靈又不是人有什麼父女不父女的,她連這類情感都不會有,你對著一把劍發什麼父女情?」
「不是人就不能有情感麼?」趙長河道:「理論上你和夜帝都不是人,都是先天神靈,代言著一整個體系的天道規則。但你們之間的競爭與恨意,相互看上去比誰都在乎,這難道不是情感?有恨自然會有愛。更何況星河怎麼看我不重要,我當她是女兒這就夠了,不會把她送給任何人。」
小星河盤在那裡抄著手臂,漆黑的眼瞳眨巴眨巴。
別提小星河了,就連瞎子和九幽聽著都有些發愣,氣氛竟然一時安靜。
過了好一陣子,九幽才慢慢開口:「此劍囊括夜帝之意而非夜帝,似比她之意更廣一些,我欲窺其道,才要這把劍。如果不要這劍當然也可以……」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那就是要你自己。你才是新任夜帝,劍意即你意。」
趙長河望天:「繞回來了是吧,你是個好人,但我後宅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九幽的眼中有了戾氣:「得到你,可不需要那種得到。你會成為我的傀儡,在我的奴役之下擠幹腦子裡的最後一滴認知。玉虛朱雀嶽紅翎不會無時無刻跟在你身邊,夜無名也不會,你別讓本座找到任何機會,否則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後悔。」
一整段戾氣滿滿的威脅,趙長河心中卻只接收到了三個字的資訊。
夜無名。
你說你不是夜帝?
九幽轉身離開:「既然談崩,這所謂的出使便請回吧。胡漢恩仇,在你們眼裡或許大過天,在本座眼裡無異於兩撥螞蟻在互咬,咬得越亂,我越歡喜。而你們想要的神州一統,只要我在,便遙遙無期。」
自始至終,九幽沒試探出瞎子到底在不在身邊,手中的攻擊忍了又忍,終究
沒有轟出去。
談崩了,從此這就是最明確的敵人。
而談崩的理由,也不知該算是因為瞎子呢,還是因為小星河。
…………
這邊談崩,朱雀和李伯平在大殿的虛與委蛇再也沒有意義,倒也還做出文明國度的風度,把大家安置在了使館裡。
到了使館趙長河索性都直接換回了自己的面孔,現在這個形勢,易不易容並無意義,打不打只看九幽什麼時候發癲。還不如換回面孔讓老婆們看著舒服點。
這一次赴長安想要達成的目標,也不知道算是完成呢還是算是更糟了。
最根本的目標並不指望李家真能合作出兵對付胡人,想要達成的只是讓佛道兩門不站他那邊。如果和胡人打起來之後李家會兵出函谷搞自己後路,只要沒有了玉虛等人參與,就好應付得多。那個方向上崔文璟會負責,老崔可不是吃素的,何況厲神通答應了北伐漢中,這種形勢下對方沒佛道參與那就後顧無憂。
所以現在還不能離開長安,還剩點尾巴要解決,還得去一趟樓觀臺,看看玉虛和道尊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了。不過現在直奔而去不知道九幽會不會發癲,感覺還是夜裡悄悄去的好點。
但是即使佛道兩門攪和黃了,麻煩卻已經換成了九幽。
這可是更不講規矩也更可怕的混亂之神……天知道到時候她會怎麼瞎搞
,她親自跑去函谷關甚至直入中原河北,老崔可不是她的對手。
萬幸的是,九幽之事好像瞎子不會坐視,那是否可以讓瞎子幫忙盯著九幽?
使館之中,趙長河站在院子裡看著西斜的落日,低聲喊:「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