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佛像的老丁,就好像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一樣,驚恐不安。
“你……你在哪發現的?這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裡?你沒有對我家人做什麼吧?”
我乾笑了幾聲,沒想到這種關頭老丁首先想到的竟然還是他的家人,這一點我倒是很欣賞。
“丁叔,不用擔心,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對你的家人下手?”
問過這句話之後,我跟老丁有了短暫的眼神交流。
從他的眼神裡面,我看到了極度的疲倦,這種疲倦不是因為沒有睡覺的睏倦,而是心裡有事,在與之做抗爭。
“我昨天買了水果去看了你老婆,她說很擔心你,還提到了你們的兒子,說現在的教育真是越來越頭疼了,她就是人民教師吧?丁叔,你該顧顧家裡面了。”
說著,我又掏出了香薰爐,以及那塊沒有燒完的香料。
我每拿出一樣東西,老丁的神色就要變換一次。
我知道,他極度的震驚,原有可能是我接近了他的家人,並從他的臥室拿走了這些東西。
我們誰都想保護自己的家人,所以老丁這種震驚,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為了調查他,而接近他家人的憤怒。
但他憤怒,我又何嘗不憤怒呢?
曾幾何時,他還是我尊敬的老刑偵,現在他卻已經墮落成了敵人的眼線。
儘管他是揹著香料給迷惑的,可這迷迭香不是萬能的,不可能每一個人聞了迷迭香之後就會被控制,就像王愛麗給我形容過的一樣,她的自願來源於半推半就。
她跟我很詳細的說過,她是憎恨趙幼發,所以才想著報復,於是在攝入迷迭香過後,被陳峰那麼一說,她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所以說,老丁即使是被蠱惑的,那也是他的內心已經動搖了,所以才會被迷迭香趁虛而入。
這裡也有一個比較恐怖的地方,那就是天權對我們每一個人掌握的程度有多恐怖,他們似乎很瞭解我們每一個人,在老丁內心動搖的時候,就立馬蠱惑了他,為己所用,要說這是巧合,我絕對不相信。
我就在想,天權對我有多瞭解呢,對顧曼有多瞭解,對莫小云有多瞭解?對我的爺爺,對老狗,對王正卿……
別人我不知道,可天權似乎要比我更瞭解我自己,至少他們知道我真正的生辰八字。
這些天過去了,我一直都不肯去想那次扎娃娃的事情,那在我內心深處所造成的恐懼實在是太大了,讓我第一次對自己從哪兒來產生了疑惑。
為了避免自己分心,我強行讓自己回到了審判當中。
“說說吧丁叔,你要是什麼都不說的話,我也幫不了你。”
隨後,我指的指桌子上的這尊雕像以及香薰爐和香料。
“就從這些小物件開始吧,這是你能把握的唯一贖罪的機會了,否則你應該知道,你這個職級上的人啟動正式調查,會帶來什麼樣可怕的影響,對你的老婆和孩子,又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他們可能永遠都無法抬頭做人了。”
這一次我可沒有說假大空的話,老丁比我更清楚,如果他被調查了,甚至進去了,那他之前所謂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外人不會惦記他的好,只會記得他的壞。
這是人性所共通,他無比的清楚。
所以試圖上這幾十年,老丁如履薄冰,勤勤懇懇地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到現在到這一步,他要是悔過了,那還為時不晚。
看著桌子上的這些小物件,老丁的思緒似乎淪陷了。
這正是我想要達到的效果,我靜靜的等著,等著他開口的時候。
“這事兒發生在清風倉儲的走私案被曝光之後。”
老丁一開口我就意識到自己猜對了,天權果然是在清風倉儲的走私案被曝光之後,才趁虛而入的。
那段時期,我們所有的人幾乎都在忙著徹查此事,就連我和王正卿也把一些經歷投入在了這個上面,畢竟發現了那三箱毒罐,這對於我們抓到騙錢的小尾巴有很大的幫助。
自然而然的,這樣就會對天權造成很大的威脅,所以他們必須採取行動,以應對我們的調查和威脅。
而我今天說過,如果他們能夠策反老丁的話,也就是一勞永逸了。
恰巧那個時候老丁能夠接觸到的誘惑有很多,因為清風倉儲那個地方里面摻雜著的不僅僅是天權的勢力,還有各大財團,以及市政那邊的投資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