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懂事起,就沒有父母這個概念,是爺爺把我一手拉扯大的。
那時候我在村裡上小學,就是信江市周邊的一個小村子,後來響應政策要推大田,我們的村子就被推掉了,市政劃了一塊區域給我們建立了安置房,但爺爺並沒有住進去,反而是帶著我住進了大別墅,也就是他現在住的那套近郊的獨棟別墅。
在這之前,爺爺就是村裡面的算命先生,嫁娶,搬遷,動土,喜喪,降生,事業,但凡是沾上一點邊的,村裡人都會來找爺爺算上一卦。
當然,是收費的,不過都是村裡的鄉鄰,收的錢不多,也沒有錢給爺爺收太多,所以光靠爺爺算命掙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我們買那棟大別墅的。
不過住進大別墅之後,來找爺爺算命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一開始還好,來人都只是比較闊綽而已,但後來,來找爺爺的幾乎都是一些達官顯貴,富賈鉅商,每次來的人都不同,出手也一次比一次闊綽,相應的便是那時候我們的生活質量直線提高。
爺爺對我基本上也是有求必應,我說什麼便是什麼,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我要去警校學校,他不同意,可我還是去了的原因。
那時候我還有點叛逆,他不讓我去,我就絕食,就不跟他說話,他心疼我,這就同意我去了。
所以爺爺真的很疼我,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我不願意去想爺爺的不好。
但顧曼的話,以及這無事牌和血玉的關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對我隱瞞了八字。
再有便是父母,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有爸爸有媽媽,而我就沒有,這是一個我問過爺爺很多遍的問題。
小時候,爺爺還會給我講故事來哄騙我,後來我長大一點,懂事了,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之後再問他,他就跟我閉口不言,一句話也不說。
先是父母,再到八字,這些都還只是目前我發現的,那些我沒有發現的呢?細思極恐。
而隨著今天我對爺爺的用心產生懷疑之後,我想到了一些更不好的事情,也就是先前我說的,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指向他。
那時候我們在村子裡,爺爺雖然負責給鄉里鄉親算命為生,但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些陌生人來找爺爺,那時候我還小,記事了但不懂這些,以為只是慕名來找爺爺算命的,
但讓我感到奇怪並現在都還記得的原因是,那時來找爺爺的陌生人後來慢慢混成了熟面孔,要說是來找爺爺算命的話,同一個人一個月能來幾次?
我記得問過爺爺,我說這個叔叔怎麼來了那麼多次,爺爺說什麼他老婆生病了,來找他算算能否挺過去,那時我給點吃的就能打發,也就沒多想,但現在想想,這明顯不正常。
這種不正常的情況一直到我們搬進近郊的大別墅還時有發生,不過頻率明顯已經沒有在村裡的時候那麼高了,大概一個月左右才會有一些看上氣質差不多的人來找爺爺。
這個人嘴上說著是來算命,但其實那時候我已經能夠分辨一些是非了,比如說我很清楚他們和那些真正來算命的人根本不一樣,他們臉上有說有笑,沒有那些真正來算命之人的忐忑與期待。
這種奇怪的現象一直持續到我十五歲那年,我就再也沒喲見過這些人,不過那時候我在學校讀的是寄宿,就算有人去找爺爺我也不知道。
而爺爺在我十五歲那年也說過,他老了,以後不給人算命了,除非是一些老熟人,或者是回頭客,他才會酌情出手給人算算命看看風水。
再加上我開始寄宿,潛意識裡可能就會意識到這些人沒有再來過了,但是現在想想,這些奇怪的人有沒有再來過,我根本就不清楚。
但此後幾年,爺爺的確沒有再給人算過命,如他所說,能讓他出手的,都是一些老熟人,還有一些達官顯貴,這其中就有老丁。
我很崇拜爺爺,現在依然崇拜。
總覺得人混成他這樣子就很不錯了,住在郊區的別墅去,吃喝不愁,還有餘富,來找他的幾乎都是達官顯貴,頗有一副隱居隆重,指點天下的意味。
再加上我們做的本來就是窺探天命的買賣,我對爺爺的這股崇拜之情,自然也就藉故發酵,愈發強烈。
但現在猛然一個矛頭指向他老人家,我就懵了。
我沒有說爺爺可能會和天權扯上關係,這個不可能,爺爺就算隱瞞了我什麼,他向我輸出的人生觀和天權的觀念完全衝突。
只是我覺得爺爺隱瞞我的這些東西,背後又是一大團迷霧。
再者便是這枚無事牌,如果它真的會害人,或者有可能害人,那爺爺應該告知我的,加上那團迷霧,我這猜疑心理便更重了。
無奈之下我只能頭疼的放下無事牌,抓著頭髮恨不得拔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