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瞬間,我看到了陳峰臉上猙獰的神色。
他是真的要按下按鈕,他瘋了嗎?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快要炸開了,他這種瘋子是不會騙人的,他既然要同歸於盡,那就是要同歸於盡。
而那種接近死亡的壓迫感,我又一次體會到了。
要問我是什麼感覺,我只能說就像是全身都陷進了沼澤地的淤泥裡,只有鼻孔露在外面還能呼吸,但因為淤泥懟自身的壓迫導致自己就像是被抽真空的食物一樣,喘不過氣。
當時那種環境下我能做的不多,因為我本來就在他面前,所以他這一個翻身也沒有翻出去多遠,而他身後就是樓梯,所以我下意識衝過去,試圖奪過他的遙控器。
無論結果如何,炸彈如果引爆,我做什麼都會受到牽連。
橫豎都是一死,如果非這樣不可,那我必須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我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只那麼一秒鐘都不到的功夫,難,太難了。
但也就是那一秒都不到的功夫,一道寒光忽然從天而降。
我感覺自己眼睛都被這寒光給刺到了,一道彎彎的軟劍在這時纏住了陳峰的手臂,下一秒陳峰便吃疼的鬆開了手,遙控器也掉了下去,在還沒有落地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接住了它,緊接著那人影將陳峰一掌拍的倒飛出去,最後掛在了樓梯上。
炸彈並沒有被引爆,我也因為剛剛衝上去的慣性動作,身子差點撞到了那個人影。
人影轉過身,正是王正卿。
其實根據剛剛那把軟劍,我就已經大概猜到他是誰了,但他如同神兵天降還是讓我好一陣感動,畢竟剛剛如果不是他的話,此時我和謝大海還有謝瑛已經被炸死了,而謝家爺孫倆因為是身上綁著炸彈,會直接被炸的沒有完屍。
“王大哥,謝謝你。”
我鬆了口氣,樓梯口那裡,陳峰已經被打的暈了過去。
“沒事,組長不放心,讓我趕過來潛伏著防止意外發生。”他說完,走到了孫家爺孫倆旁邊,打量起他們身上綁的炸彈:“不好取下來做爆炸處理,需要先拆彈。”
我也看了一眼,但還是下意識走過去先把陳峰的雙手拷在了樓梯的柱子上。
此時,謝瑛已是完全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最後陳峰竟然還會選擇同歸於盡,或許她的選擇錯了,經歷了這些之後已是泣不成聲。
我上去撕開了謝大海嘴上的膠帶,剛剛那些畫面他只能旁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能說話了,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責怪謝瑛?不會,謝瑛是他的寶貝孫女,他那麼討厭陳峰這個人,但謝瑛要帶陳峰迴來吃飯的時候,他都沒有鬧翻臉。
而剛剛生死一瞬間,他這把年紀,也算是上上下下的折騰了一邊,說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也不為過。
但現在,爺孫倆踏進鬼門關的那一隻腳,卻還是沒有出來。
這身炸彈就像王正卿說的,不好拆,我上過防爆課,這種用引爆線捆住的炸彈別說不好拆,就是目標帶著炸彈到處跑都有可能會引爆它。
而陳峰這手法怎麼說呢,到真像是一個恐怖分子,以風水邪術為主的組織連炸彈都會玩了?我有些好奇,天權或長生背後的秘密真是越來越讓我著迷了,科技與神秘力量的碰撞,我還挺喜歡的。
“張先生,謝謝你,謝謝你又救了我,救了我們謝家……”
謝大海連連給我道謝,又問起王正卿的名字,但王正卿沒說,只輕輕一笑說不重要。
王正卿不肯說,謝大海倒也是沒有勉強,不是什麼人都會留下自己的名號,就像我即使幫趙幼發和謝大海周旋,也從來都沒有收過他們一分錢。
“張先生,我一把老骨頭,死了不要緊,請你一定要拆掉小瑛身上的炸彈啊,她還年輕,我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
謝大海的性格如此,說磕頭就真的要磕頭,不過我趕緊按住了他的肩膀:“好了老先生,你要是亂動的話,這炸彈說不定現在就會爆炸的,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謝大海點了點頭,一個勁的給我和王正卿說謝謝,至於謝瑛,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她只是扭頭看著已經昏過去的陳峰,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正卿告訴我說正好昨晚從隔壁市趕過來的作戰小隊裡有一個拆彈高手,現在趕過來把炸彈拆了就行。
我點點頭讓他聯絡去了,至於信江市的防暴大隊,不能喊那裡的拆彈專家過來,不然的話又要走程式了,顧曼和老丁又得幫我忙活一陣,這種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過了沒多久,直升飛機落在了謝大海家別墅後面,那裡有一片綠地,停直升飛機還是妥妥的。
不過等王正卿口中的拆彈高手連防爆服都沒穿就去拆彈的時候,我這小心臟還是有些噗通噗通不放心的。
但王正卿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跟我說,放保護那玩意頂多就只能保證留個完屍,真要是拆彈失敗發生了爆炸,什麼樣的防護服都沒用。